她撣了撣自己的衣服,像是在拍掉方才與白飛鴻擦肩而過時不小心沾到的髒東西一樣。而後她高昂著頭,走到最前排自己的朋友中間去了。
「真是蠢貨。」
一聲嗤笑在白飛鴻背後響起,一隻手臂搭在她的肩上,少年的體重整個壓過來,饒是白飛鴻已經習慣了,也還是難免有些吃不消。銀蠍子上的流蘇垂在她臉上,花非花從上方探出身來,向她笑著打了個招呼。
「臉色不錯,看起來你昨晚睡得挺好——對了,有吃的嗎,給我一份,我早上睡過頭了沒吃早飯。」
「你不是應該已經辟穀了嗎,怎麼還要吃早飯?」
白飛鴻嘆了口氣,但還是打開芥子,拿出一份點心給他。
花非花笑眯眯地接過來,一口咬下去點心渣子落在白飛鴻頭上,得到她一個利落的肘擊。他一疊聲道歉,還用清潔術弄乾淨了她的頭髮,這才往後退了一步,一邊吃東西,一邊含混不清地解釋起來。
「沒辦法,我還在長個子,就算辟穀了也還是很容易餓。你不也是?」他瞥了一眼她的白玉鐲,搖了搖頭,「還在芥子裡面裝這麼多點心,小姑娘的口味啊。」
「我只是喜歡吃好吃的罷了。」
白飛鴻稍稍垂下眼帘,不知為何,忽然想起了自己什麼也吃不下去的那段時間。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來著?
她想了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
對了,似乎就是前世這個時候。
那個時候,她還沒有辟穀,需要和凡人一樣每日三餐,又是長個子的時候,格外容易餓。而這行為在早早辟穀的弟子們眼中——尤其是林寶婺看來,簡直不可思議,完全是她走後門才能進入崑崙墟的證據,是她劣等的證明。
林寶婺他們常常因為這一點來譏笑她,只要見她拿出吃的來,他們便是不說什麼,也會露出那種心照不宣的嘲弄眼神。頂著那樣的眼神,很少有人能吃得下東西。
漸漸的,白飛鴻便什麼也吃不下去了。
後來……
她晃了一下神。
後來,她為什麼又能吃下去東西了……還喜歡上收集各種好吃的來著?
白飛鴻無意識摩挲著腕上的白玉鐲。
她想起來了——是殷風烈。
她第一次遇到殷風烈,就是她一個人躲起來哭,吵到了躲在閣樓里睡大覺的少年。他從高高的書架上方翻下來,強硬地塞給她半個熱騰騰的豆沙包子。
至於為什麼是半個——因為另外半個是他自己要吃的。
「你是餓壞了吧?沒事,剛開始辟穀的小弟子經常餓得躲起來嗚嗚哭,我都見慣了。別聽他們說什麼剛辟穀不能吃東西的胡話,稍微吃一點也不要緊,你還這么小,餓壞了才是得不償失。來,分你一半。吃了這個,就別哭了,好嗎?」
於是,崑崙墟掌門的關門弟子,就這樣和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弟子蹲在一起,在絕對禁止飲食的藏書樓里分著吃了一個豆沙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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