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靈從包里抽出一張白色小條,手彎回去,也依舊沒回頭,沒停腳,徑直往校門口走。
風吹起她的發尾,都是一個寡淡涼薄的薄弧。
刺銘眸色像覆了層黑墨,帶點兒破罐子破摔到底的意思,他提高音量,兇狠地朝著她道:「唐靈,老子今晚上跟你說清楚了,就算是狗仔拍照片傳到網上,你也別想跟我分手,不可能。」
這決心,用在戀情未曝光,兩人甜蜜恩愛之時,也許是有幾分破釜沉舟的勇氣。
一旦鬧起了矛盾,或者突遇危機。這話聽起來,就有點死皮賴臉,自私自利的意味了。
唐靈握緊拳頭,忽而剎住腳。她撇回頭,盯著他。
刺銘有一瞬的怔,心底正冒出喜悅,心說,她是不是心軟了。
卻聽見唐靈冷冰冰道,「死不要臉。」
不到一秒鐘的對峙,她說完就立馬轉回頭。
刺銘站著沒動,直接給氣笑了。
沒等他追上去。
唐靈已經走到了保安亭,她把手上那張白紙條遞給正在值夜班的保安大叔,那應該是張老師簽了名的請假條。
保安大叔戴上老花鏡,捏住紙條的兩邊,細看了一會。接著他把條子還給唐靈,點點頭,把手往校園方向一邀,示意她可以進去了。
唐靈前腳走出幾步,就聽見身後的保安大叔戒備地問詢聲,「哎哎,你誰啊?」
呵,好死不死。
刺銘沒穿校服。
保安大叔年過五十,雖然眼睛不大好使,但一米八的身高在那,當保安前又是做農民工的,身體素質一級棒。
擋在一米八五的刺銘面前,也一點沒露怯。
刺銘都沒看保安,視線直接越過他的帽子頂,望到遠處,唐靈漸行漸遠地背影,他不痛快地吭聲,「我高二的。」
保安大叔:「學生證帶沒?請假條呢?你今天要不是學校的,現在走我就當沒看見。你要是學校的,給班主任打個電話,我放你進去,不過要記處分。」
「就記深夜…」
唐靈的身影徹底溺沒在漆黑無邊際的黑暗中。
刺銘悻悻地收回視線,神色冷頹,嘴上近乎無縫地替保安大叔補上後話,「深夜翻牆出校,記過或留校察看處分。」
保安大叔合嘴瞅著他,一時啞然。
看這吊兒郎當的鬼樣子,還是個慣犯,校規都摸得門清兒。
他從抽屜里翻出一本通訊冊,食指在舌頭上颳了一下,起頁腳,翻到高二班主任那一面。
「幾班的?」
刺銘已不管不顧地坐在了桌上。他從桌面隨意捻了一張廢紙,吊兒郎當地摺紙飛機,悶悶地回答,「七班的。」
保安大叔的食指點在書頁上,一行行往下滑,滑到徐詩的名字後停住。轉而去開手機,對照著數字,撥號。
時間不早了。這個點,也不屬於老師的工作時間,鈴聲響了許久,徐詩才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