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我不懂愛。」聞峋輕聲說,「那你教我吧,姜漁。」
他盯著姜漁,一字一句道:「你和哥哥,一起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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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陰沉沉地倒懸在頭頂,莊嚴肅穆的靈堂內,紅燭被穿堂而過的風吹得飄搖,映在牆上,幽暗如鬼影。
「你做什麼!放開!放開我!」少年竭力掙扎的聲音由遠及近。
而無論他如何控訴叫罵,抓住他的男人始終一言不發,臉色陰沉如永夜。
「聞峋你聽見沒有!我讓你放開我!放開!我不想去,我不要去那裡!」
姜漁被男人強有力的手攥住了手腕,強行往靈堂裡面拖,儘管一路上再怎麼掙扎不願,也只是勉強延緩了一些被拖過來的速度,無濟於事。
聞峋把他拽到寬大的靈堂正中,抬頭就是聞淙漆黑的紫檀木靈位,男人掀眸瞥了眼,冷笑一聲:「你不是喜歡他嗎?我帶你來見他,你應該高興才對。」
姜漁望著男人,一瞬間渾身發冷。
他在半小時前硬氣得像只豎起渾身尖刺的刺蝟,勢必要將人扎得鮮血淋漓,此刻卻又跟只縮起來的鵪鶉一樣,每一根羽毛都在發抖。
姜漁到底還是害怕了。
上次眼睜睜看著聞淙的墳被挖開,在他心裡留下了極重的陰影,以至於男人一提到要帶他來見聞淙,他就怕得渾身發抖,幾乎成了一種本能的生理反應。
「聞峋...聞峋...」少年的聲音不自覺弱下來,一雙漂亮的眼瞳惶惶顫慄,」沒有...沒有,我不想見他的...」
聞峋將少年這副忽然收起了爪子的模樣盡收眼底,心中針砭般的疼痛:「不想見他?你不是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他嗎?」
「沒有...沒有,不要,嗚,放開!你放開我!」姜漁的聲音到最後幾乎帶了哭腔,他拼了命地扭著手腕,試圖掙脫男人的桎梏,卻根本是蚍蜉撼樹。
聞峋攥住他的手腕,另一隻手扣在他後頸上,強行把他拖到更前面,摁在了聞淙的相框前。
相片上,男人的面容溫柔清俊,如同春日疏朗的風,望著他的目光,也似脈脈含情。
即使在此時此刻,姜漁也被那目光看得神色微怔,掙扎的動作停止了一瞬。
這一瞬的變化立刻便被身後的男人捕捉到,聞峋雙眸更冷,一手摁住他的腦袋,一手從背後環過來,掐住他的下巴,將他死死扣在了聞淙面前,聲音陰冷若毒蛇:「看啊,多看幾眼,畢竟過了今天,你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一股透骨的涼意爬上姜漁的脊背,他眼睫顫顫地望向聞峋:「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