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峋手指抓著被角,聲音有些緊張:「...他有沒有進來看過我?」
阿鋒沉默一會兒,說:「沒有,您昏迷了三天,夫人一次也沒來看過。」
聞峋眼裡的光黯淡下去。
阿鋒見狀,抿了抿唇,道:「先生,醫生說刀尖距離心臟只差一公分,再偏一點,您現在或許就沒命了。您和夫人之間再有矛盾,也不該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聞峋垂著眸,眼神飄忽,連把沒把這些話聽進去都不知道,聲線帶著久未開口說話的喑啞:「他恨我,他希望我下去給聞淙陪葬。」
阿鋒:「或許夫人只是...」
「沒有或許。」
聞峋曲起膝蓋,手掌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臉,有淚水從他指縫裡漫出來,他嘶啞地,近乎痛不欲生地開口:「他從來...從來都沒有愛過我。」
那一刀不是故意偏開的,畢竟心臟外還有肋骨包圍,不是十分了解人體結構人,很難對準心臟一插到底。
當聽到姜漁想要他去死的時候,聞峋萬念俱灰,是真的存了死志。
他沒有辦法面對沒有姜漁的生活,沒有辦法在這樣孤獨絕望的世界上生活下去,如果姜漁真的不要他,那麼死亡不失為一種解脫。
」可是...」阿鋒猶豫著開口,「夫人跟著救護車來了醫院,就說明他是在乎您的。」
像是怕聞峋不信,他又加強語氣重複道:「他一直等到醫生說你沒事了,才離開。」
聞峋抬起通紅一雙眼,像是一隻瀕臨絕望的困獸,怔怔地望著自己的下屬。
阿峰說:「或許,您和夫人之間並非完全沒有轉圜的餘地。」
「先生,再試試吧,您從來不是輕言放棄的人,不是嗎?」
*
這幾日,姜漁常常坐在陽台的鞦韆上發呆。
聞峋受傷住院的事情,自然沒瞞過褚弈和徐晏書,這兩人似嗅到了什麼,每天對他的電話簡訊沒停過,但姜漁一個也沒回,把他們全拉黑了。
那日鮮血從聞峋胸口湧出來的場景,始終在姜漁腦海里揮之不去,漸漸的,竟和多年前聞淙在他面前口吐鮮血的場景重合起來。
姜漁沒有想過聞峋會真的把刀子捅向自己的心口,在看到那一幕時,他的大腦是空白的。
他呆呆地愣在原地,看著那張跟聞淙一模一樣的臉因為疼痛而皺起來,周圍湧上來的腳步聲和叫喊聲都似隔了一層霧,聽不清楚。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上了救護車,一路跟到醫院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