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頭的四個人也一齊行禮。
秦縱這才抬起頭,看了一眼楚霽,冷聲冷氣地說道:「用不著人伺候我。」
楚霽也不生氣,笑咪咪地說道:「府中並無什麼丫鬟小廝,你見諒。」
秦縱轉過頭,又掃了一眼。這四個人,都是有武藝在身的,只怕也是楚宅的護衛。雖說遠不及馬車旁見到的那兩個護衛,但勝在人數多。
不就是看著他,怕他逃跑嗎?安排了府中侍衛看著他,表面上卻說是伺候自己的小廝。
他還以為楚霽是什麼坦蕩直白的人呢?原來也只不過和南奚王一樣,說一套,做一套。
剛剛生起的那一點好感,瞬間蕩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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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代完了事情,楚霽便也離開了。七日之後就要啟程去滄州,他手頭的事情要抓緊處理了。
楚霽剛走出房門,後頭的姜木正好也背著藥箱出來了。朝著楚霽擠眉弄眼,說道:「還真是當成小少爺養啊。大人您這副緊張關切的模樣,可是少見哦。」
楚霽倒是沒有第一時間和他嗆聲。
大概是因為他只讀過這一本小說,在書里,他像是陪著秦縱走過了他雄視一世、波瀾壯闊的帝王之業,哪怕深知自己只是那個世界的旁觀者,也曾為他流淚、歡呼、感動……
說是白月光也不為過。
現下,他暫時和秦縱解除了敵對關係,又念著他年紀小,雖然存了收服的心思,但對他好,也是真心的。
再者說了,歷史上那些禮賢下士的主公,食同席寢同榻的也不在少數,自己總沒有這樣吧。
楚霽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說道:「他年紀小,又性子傲。我怕他有什麼都不好意思說,自然要多上心些。」
隨後,看著姜木那一臉的戲謔,楚霽又假裝嘆了口氣,搖著頭說道:「唉,你那個藥廬啊,過兩天我就要拆了。」說完,就邁著長腿往書房去了。
「啊?楚霽,你幹啥啊!」姜木一聽楚霽要拆他的寶貝藥廬,也顧不上探究楚霽對秦縱的態度了,連忙追上去,扯著嗓子,一副要拼命的模樣。
房內,秦縱已經穿好了裡衣,倚靠在床榻上。
他耳力極佳,無需刻意,就聽見了外頭楚霽和姜木的聲音。
楚霽的確是不簡單。
無論是今天獻給皇帝的玻璃,還是押著他的兩個護衛,亦或是府里的醫師姜木,都在無聲彰顯著這一點。
他低頭拂過純白柔軟的裡衣,又看見了自己右手上包紮的紗布,上頭有一個精緻的蝴蝶結。是剛剛包紮的時候,楚霽念叨著說他「生年不滿百,常懷千歲憂」,偏要在他手上扎個蝴蝶結。現在,那蝴蝶結上都仿佛沾染了楚霽身上的藥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