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自己明明下達了要找棉花的命令,平城地界霽月錢莊的管事居然沒有前來上報。
他也是剛剛看著外頭被當成裝飾物的棉花才想起來,棉花剛從海外傳來的時候,是被稱為「吉貝」,因為這個好意頭的名字,被當成了一種裝飾盆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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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尋了城中最大的客棧,便安頓了下來。
第二天一早,在大堂里用完了早膳後,紀安便帶著十幾個護衛出門買棉花去了,眾人也準備各自回房。
在二樓的樓梯口處,楚霽突然叫住了秦縱。
原本低著頭走路的秦縱,正在思考為什麼楚霽一大早的就揮金如土,命紀安去買下全平城的棉花。
棉花是何物,他從未聽說過。只不過聽名字,倒像是什麼菊花、蘭花一類的觀賞植物。
聽見楚霽叫他,他便沉默著隨楚霽回了房。
一進門,等秦縱坐了下來,楚霽便拿出一疊紙,放在了秦縱面前。
他纖長的手指輕輕地點了點案几上的紙,單刀直入地問道:「你可曾聽說過馬鞍與馬鐙?」
秦縱的目光順著楚霽的手指望去,那一疊雪白的竹紙上,畫著幾個圖案,有像是一個坐墊的,有的像是空心的葫蘆,上面連著長長的一條線。
「不曾。」秦縱看著紙上的圖案,腦海中好像閃過一絲什麼,但又沒有抓住,只能先回答楚霽的問題。
楚霽聽見秦縱的回答也不氣餒,他在秦縱旁邊的凳子上坐下,單手支著下頜,說道:「我昨日看你騎著踏雪,是抓住韁繩夾緊馬腹,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不從馬上摔落。我就想著,如果長時間這樣的話,應該會很累,也比較容易摔倒。」
秦縱沒想到楚霽一直盯著他看是因為這個。他竟然,對著自己的事情,心細如斯……
「你看,如果在馬背上固定一個墊子,再用墊子兩端各連接一個這樣的腳踏,是不是就會方便很多?」楚霽一邊說著,一邊拿起毛筆在紙上圈畫著。
如瀑的青絲隨著他的動作傾瀉在肩頭,明媚的日光,星星點點地灑在長發上,伴著楚霽從容悠遊的聲音,和他身上清雅淡然的藥香,說不出的寧靜美好。
秦縱一時之間,好像有些看痴了。
「嗯?你有什麼想法嗎?」楚霽見秦縱半天不答話,偏過頭去看他。
秦縱慌忙回過神來,伸出手拿起了桌上的竹紙,鎮定住心神,仔細地看著上面的物件。
漸漸地,那絲轉瞬即逝的感覺,好像又回來了。這一次,秦縱準確無誤地抓住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