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紀安的小短腿哪裡跟得上秦縱,只得匆匆回了一句:「在的,但是……」
他話還未說完,秦縱就一個閃身不見了蹤影。
但是,少爺在泡藥浴啊!
紀安緊趕慢趕地又追了幾步, 好不容易在轉角處看見秦縱的一片衣角, 偏偏有侍從湊上來詢問府中的事務安排。
眼瞧著是肯定追不上了,紀安只得勉強扶著雙膝, 認命地嘆了一口氣。
罷了。
少爺和小將軍的那些事情,旁人不知道, 難道他小紀安還不知道「少爺的那個朋友就是他自己」嗎?
秦少帥變成了楚家的小少爺, 小少爺又變成了少爺的秦小將軍,以後還不知道會是什麼呢!
我那麼大一個小少爺, 啪的就沒了……以後也許都不會有了。
旁的倒是無所謂,就是大少爺和二少爺那裡,他可頂不住。
只盼著秦小將軍能自求多福了,紀安不由得朝著秦縱衣角消失的迴廊處投去帶著些同情的目光。
鬆軟的雪地被踩出細碎的聲響,秦縱來到楚霽院中。
院子正中有一條清掃出來的小道,道兩旁是堆積的殘雪。
院內並無侍從當值,應當是被臨時抽調掃雪去了。
他伸手輕扣房門:「楚楚,我回來了。」
可等了半晌,也不見門內傳來絲毫的動靜。
秦縱忽的心頭一緊,右腿聚力,一腳踹向房門。
門「吱呀」一聲開了,並未上鎖,碰撞在裡頭的牆壁上倒發出一聲巨響。
他來不及細想,門打開的瞬間便沖了進去。
屋內春日般的溫度讓秦縱微微愣了神,隨之而來的是清苦的藥香。
雖然濃重,卻並不酸
澀,與楚霽身上的味道極像。
書房內並未坐著秦縱熟悉的身影,裡間的臥室亦空無一人。
屋子裡安靜極了,只有炭火微紅,偶爾發出火星炸開的啪嗒輕響。
一道本該摺疊著的紫檀雲石圍屏展開,將裡屋的空間再次分隔。
屏風的木胎以大漆髹飾,正面的屏心為雲石材質,天然形成的黑白紋理恰好暈染出江山萬里,雅致清貴間又透出恢弘氣勢。
與楚霽其人,如出一轍。
意識到這屏風的作用,也意識到自己的唐突莽撞,秦縱慌亂地向後撤出幾步。
他剛走到房門口,還未來得及退出房間,就聽得裡間傳來聲音。
「是紀安嗎?」
這聲音與楚霽往常慣有的清亮不同,帶著些沙啞,卻透出恰到好處的慵懶與軟綿。
「是我。」
秦縱鬼使神差地停住腳步,出聲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