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頭青絲如瀑,隨意散亂地鋪灑在身前,遮擋住大半玉潤溫軟的肌理。
藥浴的顏色是蒼葭的綠,全然不具備什麼遮擋的功效,反倒襯得水下那修長的腿,如琨玉秋霜一般動人心魄。
未經□□的秦小將軍只是下意識地輕掃了一眼,便不由得退後兩步。
只是這樣仿佛還不夠。
他又偏過頭去,專注地盯著搖晃的燭火,餘下呼吸凌雜淆亂。
楚霽眨眨眼睛,半晌才分辨出眼前的人。
「是阿縱啊,我的小將軍回來了。」是輕柔的嗓音,有些呢喃的鼻音。
見沒有得到回應,楚霽蹙了蹙眉,微微歪頭。
他思考片刻,還是決定直接說出自己的困境。
「腿軟了,扶我一把呀。」
秦縱從未見過這樣的楚霽。
他見過楚霽的狠厲,冷如刀鋒,風情萬種四字都顯出蒼白無力;
他見過楚霽的矜貴,琅玕美玉,瑰意琦行間惹得藍田亦生煙;
他見過楚霽的脆弱,琉璃墜地,破碎到極致後迸濺出荼蘼……
千萬種流風回雪,千萬種昭昭朗月,每一種都讓秦縱心動。
但此刻的楚霽,若非要他搜腸刮肚地尋出個什麼形容來,秦縱只覺得像是只幼獸一般。
更準確來說,是一隻慵懶的貓兒。
在廊檐下,細碎的閃著金邊的日光里,無害地翻著肚皮。
楚霽見這人還不過來扶他,少爺的脾氣陡然升起。
一雙迷濛桃花眼瞪大,若不是眼瞼處的小痣削減掉幾分凌厲,倒真是將秦小將軍在軍營里的神情學了個十成十。
要命!
被躁得滿面通紅的秦小將軍環視了一圈小隔間。
他瞧見不遠處有一軟榻,旁邊的架子上整齊地擺放著裡衣、浴袍、浴巾等物。
深呼吸一口氣,他在楚霽疑惑的目光中大步走過去,拿起浴巾後又迅速返回。
下一秒,寬大的浴巾將楚霽圍住,秦縱一把將人橫抱起來。
秦縱將人抱至軟榻上,又速度極快地將他被藥浴沾濕的長髮用乾爽的巾布裹好。
「主公…主公快些更衣,莫要著涼。」
仿佛只有「主公」這個天然帶著敬畏的稱呼,才能讓他稍稍平緩下心間的躁動。
說完這一句,小將軍腳步匆忙地退出隔間,右腳都差些將自己的左腳絆倒。
楚霽呆呆地坐在軟榻邊,垂著腦袋,濃密纖長的羽睫在眼瞼下投出一小片陰翳。
他正極力地思索著些什麼。
房內燃著炭盆,又是隔間這樣狹小的空間,因此並不寒冷。
但秦縱將他抱起時,浴巾的下擺幾乎都浸在了水中,此刻正濕噠噠地裹著他的雙腿。
潮濕的觸感逐漸變涼,頸部直至肩頭處的皮膚也在空氣中被涼意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