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此刻正按著上聯,一左一右地站在摺疊梯的兩側。
蒯民終於得了紀安的肯定,連忙叫蒯信按住對聯,自己掀開對聯的一個角,拿起漿糊,均勻地塗抹著。
相較於蒯民蒯信二人的狼狽,負責掛燈籠的兩人就愜意多了。
除了州牧府的門頭以外,外牆上每隔兩米也要掛一個燈籠。
這事兒由蒯息和薛正負責。
只見兩人手捧燈籠,腳尖一點,便將大紅燈籠高高掛起。
不多時,州牧府外頭便被燈籠圍繞,看著格外喜氣。
眾人都在忙著,楚霽和秦縱自然也沒有躲懶。
貼對聯最不可缺少的是什麼?
在這個沒有各種膠的時代,凝聚著勞動人民智慧的漿糊就發揮著極為重要的作用。
兩人為了這一份新年的參與感,便決定一起和漿糊。
其餘的人,包括廚房裡燒火的雜役都被紀安調走,或是去買年貨了,或是去貼對聯了。
因此,不算狹小的廚房裡,只餘下楚霽於秦縱兩人。
秦縱沒做過和漿糊的活計,便被楚霽支使著到爐灶後燒火。
先燒一鍋開水。
生火這事兒,秦小將軍做得駕輕就熟。
他少時便隨父在軍中,戰事吃緊時,哪怕是尊貴如秦少帥也要親自生火燃灶。
見人做得有模有樣的,楚霽便也放下心來做自己的事情。
楚霽寬大的袖口沒有用襻膊縛住,依舊是被紮成了兩個蝴蝶結。
他手法嫻熟地打了一盆涼水,又加入麵粉,攪和起來。
雪白的麵粉融入涼水,將清透的涼水也釀出純白之色。
漸漸的,盆中出現了稀散的糊狀液體。
「水燒開了嗎?」楚霽偏頭去問。
秦縱急忙從灶堂後探出頭:「我看看。」
話音剛落,他就聽見了楚霽的笑聲。
「怎麼了?」秦縱疑惑道。
楚霽將筷子放下,隨後從懷中拿出錦帕,用清水稍稍浸濕,笑著走過去。
「秦小將軍這是變成秦小花貓了?」
秦縱面色微窘,他一早便感到了不妙。
廚房裡的灶和軍隊野外搭的灶還是有很大不同的。
野外的灶燃起來之後,煙是灶堂一半,風裡一半。
可廚房的灶是在狹小空間裡的。大半菸灰都從灶堂中湧出來,撲灑在他的臉上。
楚霽將手中錦帕交給秦縱,搖了搖頭,逕自打了熱水準備和漿糊。
秦縱捧著帕子,匆忙地一整個囫圇蓋在臉上,擦擦。
擦完之後,他依舊捧著那帕子。
悄悄瞧了下楚霽的臉色,見楚霽朝他無奈又縱容地一笑,秦縱連忙將自己的帕子掏出,包裹好楚霽的帕子,隨後放入自己的袖中。
楚霽怎麼瞧不見秦縱的小動作?
但他總不至於連一方錦帕都不予人吧。
他是那么小氣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