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擔心,他們哪裡敢同我鬧?」楚霽心下軟綿,笑著說道。
他言語溫和,這是對著秦縱。
但他眉眼間卻儘是睥睨,這是對著滄州屬官。
這話倒不是假的。
楚霽平日裡對著一眾下屬也是溫文爾雅,溫和有禮,賞罰分明,恩威並施。
可他畢竟握著整個滄州的兵權,當初收拾錢馬二人時也那般雷厲風行。
餘威未散,又民心甚高,積威極重。
整個滄州城裡哪裡有人敢真的和楚霽叫板?
秦縱自然也知道這些,可楚霽生氣他便也生氣,楚霽睡不好他就更生氣了。
而且,那些人總是些什麼「自古以來就沒有女子為官的先例」的車軲轆話,一群老頑固,沒本事還愛瞎叫嚷,平白惹人心煩。
兩人又在馬車裡說了好一會兒的話,眼瞧著秦縱回軍營就要遲到了,楚霽才推了推賴著不肯走的秦小將軍。
秦縱知道他就要回東郊大營了,但他還要在軍營里待上半個月呢。
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那他這豈不是要二十一個春秋都看不見楚霽?
楚霽見秦縱還是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心下瞭然。
可他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逗弄秦小將軍了。
楚霽故意板起臉,好半晌都不說話,只是一雙桃花眼在秦縱的臉上逡巡著。
多情的,又是嚴肅的。
秦縱不知道自己是哪裡說錯了話,他遲疑地問道:「是我臉上有東西嗎?」
不應該啊。
因為要和楚霽一起出門,他起了個大早便開始收拾自己。
楚霽總是誇他好看,那他必須將這一優勢發揮到最大。
然且,兩人的官服不同,自然下不了功夫。但秦縱早就「賄賂」了紀安,此刻兩人頭上的玉冠可是一模一樣的。
難道是這事被楚霽發現了?
秦縱有些心虛。
楚霽聞言,身子前傾,素白的食指挑起秦縱的下巴。
秦縱隨著楚霽的靠近,漸漸屏住了呼吸。
此刻,明紙糊的車窗透出些暖煦的日光
。
光暈照射在楚霽的臉上,為他的無雙姝色增添了幾分神聖。
秦縱不敢呼吸,恐驚天上仙人。
下一秒,楚霽溫軟的唇瓣,落在了秦縱的那一截斷眉上。
「啵」
藥香縈繞。
轉瞬即逝。
像是片羽毛在他的眉眼處輕掃。
又像是蝴蝶撲扇著翅膀,無意間落在小狗的鼻尖。
可下一刻,他又撲扇著翅膀離開,沒有一絲的留戀。
秦縱想伸出手去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