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才領兵進城,路過環江時,發現了許多小獸的屍體。」楊佑道。
薛正想了想,說道:「那天我和姜木進桐昌城的時候,也發現了許多畜類的屍體,可我們倆都以為是小獸啃食了地上的屍體,導致也染上了疫病才死亡的。」
「我也有發現這情況,但一路看下來,卻是環江邊上最多。別處的相較於環江邊上的小獸屍體,不過十之一二。」
姜木點點頭,贊同了楊佑的看法:「的確。那些牲畜禽類比咱們人要小上許多。我和薛正現在都偶有心悸高熱的症狀,更不要說是那些小動物了。水裡的毒性雖然不強,卻也足以要了它們的性命。」
「不錯,我記得你說過,這毒對咱們來說是不致命的。可是這下毒之人為什麼要兜這麼一大圈子?乾脆在水裡下些致命的毒.藥不就成了?」薛正還是不明白。
「你傻啊。」姜木沒好氣地說:「這環江又不是只在滄州城裡留。想要讓全城飲水的人都患病,除了要在源頭下毒外,劑量也必定十分地大。這可不是好控制的,若是下什麼鶴頂紅、斷腸草之類的,一個不小心,整個膠州就都沒了。」
楊佑見姜木一點即通,還能懟上薛正幾句,滿意又驕傲地點了點頭。
隨即,他繼續啟發道:「別忘了,這方子上的藥材雖是尋常,但是用以熬藥的水卻還是環江之水。」
姜木忽地站起身來:「我知道了!這水裡的藥與這藥方中的某味藥材相剋或相生,形成了一種新的劇毒。」
他忽地興奮起來,像是一個孩子得到了什麼夢寐以求的玩具:「快,取一碗水來。你們都先出去,我想我知道了。」
面對這樣的事情,即便是楊佑的重要性也得往後推一推。
楊佑自無不從,從善如流地幫著他將旁人趕出去。
但他自己卻不動作,只是笑著看向姜木。
姜木為著自己剛才的行為有些心虛,底氣不足又虛張聲勢道:「我……我要開始研究了,你,怎麼還不走啊?」
楊佑笑了笑:「不敢打擾姜先生。只是,一個時辰後我來叫你用膳,姜先生千萬賞臉。」
姜木福至心靈,知道了楊佑的意思。
這可不就是怕他一頭扎進研究解藥這事情裡面,連飯都忘了吃。
他以前的確是會這樣,但自從有楊佑看著他就已經好很多了。
「知道啦~」姜木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將楊佑推出了房門,說話的尾音卻拖得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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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外,薛正和單啟還在等著。
尤其是薛正,一副抓耳撓腮的焦急模樣。
「放心,大人早就命滄州百姓不許再飲弋江之水。」
姜木在用藥下毒一事上能夠分析得當,但到底術業有專攻,在這些事情上卻未必有他們想得周全。
方才在房間內,因為最要緊的事情是啟發姜木想到這毒的下法與解法,所以薛正便有許多疑問尚不曾問出口。
現在得知了這個答案,薛正這才鬆了一口氣。
還好大人及時下令,否則只怕是滄州也難逃此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