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紙上密密麻麻的, 赫然是王裕和嚴祈這些年來犯下的事。
樁樁件件, 皆是死罪難逃。
真是好一個楚州牧楚大人,竟連這些隱秘之事也能知曉。
嚴家主的臉幾乎都要綠了。
論起來, 這事兒到底是他嚴家更丟臉些。
王裕再是長房長孫,那也只是小輩。
而嚴祈則不同, 是他的嫡親弟弟, 嚴家的二老爺。
就這麼被公然下獄,實在是一個巴掌狠狠地甩在了嚴家的臉上。
「不知楚大人意欲何為」
到底還是王家主沉得住氣, 在短暫的失態後,很快便又發現了問題的關鍵。
若是楚霽當真要治王裕和嚴祈的罪,絕不會將這些東西攤開在他們眼前。
定然是另有所圖。
但既然楚霽有所圖,那麼王家掌握著博弈的籌碼。
鹿死誰手,還真是尚未可定論。
楚霽掀起眼皮,淡漠的目光落在王家主身上。
沒有一絲溫度,說出口的話卻讓人又不由得燃起一絲希望。
「今日之事,免了他二人的死罪也並非不可。」
「楚
大人請講。」
嚴家主連忙道。
他也實在是心急,嚴祈是他的親弟弟,一母同胞。
倒不是他和這個弟弟有多親厚,只是他們的母親尚在人世,對著這個麼兒最是疼愛。
嚴老太太出身高門貴女,又是長輩,這要是鬧起來,嚴家主都得跪祠堂。
「倒也不是什麼大事。」楚霽隨意把玩著腰間玉佩,語氣散漫輕快:「本官自幼便嚮往山野民間之景,聽聞王、嚴兩家最是土地廣袤、沃土千里。本官心嚮往之,欲派人前去探查勘測一番,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楚霽的話讓兩人懵圈了。
王家和嚴家能成為大族的根基之一,便是這以各種名目得到的土地,田連阡陌,一望無際。
大雍朝對於官員、世家等多有特權,尤其是膠州,周珩上任以後,為了得到五大家族的支持,對著他們更是多加拉攏,尤其是在這稅收之上。
除卻原本的農稅和各類雜項以外,百姓還需要繳納「丁銀」,也就是人頭稅,無論年齡,只要還有一口氣在,那麼便要繳納丁銀。
但世家官員卻不同,只要家裡有人是官身,那麼全家老小,包括奴僕下人,都無需繳納人頭稅。
這可就給了世家們極大的操作空間。
百姓們若是實在交不起這丁銀,便可以將土地獻給他們,他們再大發善心,允許這些百姓成為他們的佃戶,這樣便也能免卻了人頭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