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就算為了蒯信的腦袋,咱們也得速度快些。」說話的是蒯息,這兩位絲毫不擔心自家弟弟的性命, 反而開起了玩笑。
這是蒯息第一次隨軍, 秦縱便和楚霽商議著,沒有讓他做什麼率軍打仗的將軍,反而是領了軍需官的差,專門負責替秦縱籌集押送糧草輜重等一干軍需,又兼職管理軍中繁雜的事務。
蒯息在商場縱橫多年, 心思縝密如發又有手段心計, 即便是第一次當軍需官也有模有樣,大小事□□無巨細, 全都處理得合宜得當。
秦縱滿意極了,覺得這才是蒯息真正該發揮作用的地方。
眼瞧著時近中午, 秦縱便命令軍隊就地休整, 待吃過了午飯,下午便全速前進。
盛夏的驕陽透過樹林投下窸窸窣窣的光影, 蒯民倚著樹,連他那寶貝輿圖都不看了,反而頗為感慨地盯著秦縱一個勁兒地瞧。
「看什麼呢你。」蒯息走過去,給蒯民遞了一碗水。
「我看將軍啊,」蒯民喝水斯文,保持著他的儒將風範:「將軍才十八歲,這麼一瞧,還只是一個翩翩少年郎呢。」
「但他已然坐鎮滄州、鎮亂膠州、平定雲州,現如今劍指南奚,以圖益州,令天下武將士卒不敢向西而望。」
蒯息接下了蒯民的未盡之言。
他的感慨並不比蒯民少,甚至他不是第一次驚詫於秦縱的年少。
明明秦縱的年歲一年不差地在長,但這種從心底升騰起的羨慕和敬佩,卻隨著時間的流逝,卻越發地強烈。
秦縱察覺到二人的目光,卻也並不十分在意。
趁著休整的當兒,他席地坐在林間,撫摸端詳著那枚狼王嘯月的玉佩,滿心滿意地想著滄州城裡的心上人。
世人皆以為他和楚霽決裂,這也是他將蒯信留下的原因。蒯信這兩年也是憑著一身神力和戰場上的勇猛而聲名在外。即便是他走了,有蒯信在,旁人想要動楚霽也需要多加思量觀察一番,不敢立時輕舉妄動。
他表面上是帶著三萬精兵出走,卻不知,他身後的糧草輜重,楚霽調派了十足十的量,還派蒯息替他看顧安排著。
一應的武器裝備,汗血寶馬、精鐵鎧甲、弩床車、投石機、攻城梯……應有盡有,就連火器營都讓他帶走一半,以備不時之需,生怕他在南奚吃了虧。
楚霽那一句「去奪回屬於你的一切」,這一切裡頭,何嘗又不包括他自己?
秦縱知道,楚霽是叫秦縱把他給奪回來。
休整的時辰已到,秦縱躍馬的動作乾脆利落,卻在馬背上閉起了眼睛。
下一站便是沁葉城,十萬秦家軍的長眠埋骨之地。
壓抑良久的仇恨在心底翻湧,當日沁葉城流血漂櫓屍橫遍野的情景似乎又在眼前重演。
秦帥帶著被自己人出賣的殘軍退守沁葉城,固守城門對於向來堅毅不拔的秦家軍來說並非難事。可他們卻在緊要關頭再次被出賣,蕭彥安插的暗樁趁他們不備,打開了沁葉城本就斑駁殘破的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