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白見他一臉雲裡霧裡,看在解讀了冊子的份上,又點了他一句:「玄微最後一頁冊子中提到,陳婆一家人不懂風水,稀里糊塗地把秀鳳葬在了三陰匯聚之地。因此他必須剖腹取子,『若陰女死而無怨』『則能安然渡之』。」
昏黃的燈光中,他俊美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諷刺之意,那語氣輕柔又冷酷,讓余悅心裡一陣陣地發寒。
「如果秀鳳真的死而無怨,玄微,又怎麼會被鬼嬰追殺至死?」
余悅打了個冷戰。明明天氣十分適宜,他卻覺得渾身發冷,忍不住搓了搓手:「所以,玄微也被這一家三口騙了?」
秀鳳那首歌謠太詭異悽慘,他銘記在心。裡面她曾自己陳詞「連黃泉路都難去到」,可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必然不是自殺。
而『死而有怨』,則證明,她的死亦不是意外。
「是陳婆一家——秀鳳懷著孩子,他們竟然殺了她!」余悅兩眼放空地喃喃道。作為生在新時代,長在紅旗下的好少年,他簡直不敢置信:「為什麼啊,我不理解……」
「他們一家三口都整整齊齊了,你還活著。」荊白臉色平淡,仿佛剛剛並沒有揭穿一個恐怖的真相,只是看了他一眼:「你還想怎麼理解??」
余悅被他噎得說不出話,荊白順手把冊子從燈火上拿了下來。
溫度慢慢冷卻,上面浮現的字跡也逐漸消失。荊白漫不經心地轉頭,準備讓余悅回去,余悅在旁邊期期艾艾地問:「大、大佬,今天晚上我能不能……」
反正小恆也不回來,他還是和荊白住更有安全感。
荊白猜到他的意圖,不欲打亂房間住宿的順序,正想拒絕。轉頭看余悅時,目光不經意往床頭一偏,忽然發現了一絲異樣。
余悅原本就有些不好意思,見荊白突然頓住了,更沒勇氣開口,順口轉移話題道:「大佬,你在看——」
荊白猛然轉過身,銳利的目光直視著余悅,向他比了個「噓」的手勢。
余悅不知道他突然為什麼不讓說話,但已經學會了服從安排,愣愣地閉上嘴。
荊白見他總算安靜下來,眼睛落在某個點上,用手勢示意余悅走近,一邊說:「你手怎麼了?今天找東西的時候受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