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悅被那一眼凍得如墜冰窟,不敢再說話。他作勢給自己的嘴上了個拉鏈,心裡默默消化著荊白的回答,跟在荊白身後當吉祥物。
荊白回頭看了一眼,見那群人沒跟上來,才淡淡對余悅道:「我要去小樹林找小恆,你最好不要跟來。」
余悅一聽見小恆的名字,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還真不敢去。別說昨天荊白那句「他走不了了」帶來的衝擊,就是小恆獨自在小樹林裡待了一夜這個事實,也足夠他望而卻步。
一個小學生年紀的小孩,在林子裡獨自過了一晚。萬一前去看見的是一具悽慘的屍體怎麼辦?就算物理意義上沒死,但那個人,還是小恆嗎?
再說,今天的晚宴,陳父已經明確說了小恆不得回來。如果破局的關鍵在這場壽宴,那小恆真的還能出去嗎?
他心中有些退卻,腳步也跟著放慢。荊白本來就沒準備帶上他,頭也不回地走遠了。
青年的身形挺秀高挑,走路如風一般,很快消失在余悅的視線里。
這一刻,余悅心裡湧上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他悵然地望著那個背影,心裡卻很清楚,自己不是那個能跟上他腳步的人。
荊白倒沒有那麼多傷春悲秋的心思,他心裡掛著小恆和鬼嬰的事情,根本沒有分心到余悅身上,一路馬不停蹄往小樹林的方向趕。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小樹林看起來比昨天幽深許多,那種感覺很難描述,如果硬要說,就是蔥蘢的草木之間,仿佛少了一些活氣兒,連綠意都黯淡了一些。
清晨的陽光似乎也不再光顧這裡,一走進樹林,就感到一股不太自然的幽幽涼意。荊白卻毫不猶豫,徑直往和小恆分別的地方趕去。
這小樹林確實是有些奇怪,往裡走得越深,越覺得冷幽幽的。等到了昨天的位置,僅僅是站在原地,就能感到腳底躥起一股森森的寒意。
頭頂的樹葉無風自動,搖得沙沙作響。那聲音聽起來極不正常,像是有小孩兒嬉笑,又像是他們正噠噠地繞著這裡奔跑。
「嘻嘻嘻,嘻嘻嘻。」
「有人來了!」
「來呀,來呀。」
「來和我們一起玩吧——」
身邊搖晃的枝葉,帶動著腳下的樹影翻騰不休。孩童的腳步聲也越來越清晰,噠噠噠地,時而響起,時而安靜。荊白聽著聲音的方向,能辨認出那腳步聲離他越來越近。
「噠噠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