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誤一天的功夫,管家一樣有理由處理他。再加上早上還被管家拍出來一次,他今天是絕無可能再去前院見管家了。他方才不跟著影子去小曼那裡,就是做了這個決定。
不然的話,這種損鬼又利己的流氓事,怎麼能少了他呢。
荊白就見他撇了撇嘴,像是想到了什麼髒東西似的,嫌惡地說:「反正我今天是絕對不會再去見那老王八了。」
他人長得極俊逸,做這樣的表情也不顯得難看,反而有股他氣質自帶的瀟灑不羈的味道,荊白聽在耳中,心裡卻是一動。
他想起早上那會兒,他初次懷疑走在旁邊的人不是柏易,就是因為他給管家起的那個外號。
柏易這人有多驕傲,荊白心裡很清楚。
昨天來給他送飯那會兒,柏易說管家把剩飯「賞」給他當餐食,當時他氣得整個表情管理失敗,冷笑連連,眉毛都差點豎起來,還現場給管家起了個老王八的外號。
荊白對此印象深刻,但柏易早上應卯時對管家那副態度,又稱得上是端正恭敬,簡直是金牌下屬,比荊白演得都像。
荊白知道這人演慣了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戲碼,私底下,起碼在他面前,是決計不肯好好叫管家名字的。
但附身柏易的那東西就不一樣了,它似乎非常尊敬管家,荊白起初以為他是諷刺,只略感怪異,便有意無意追了那一句。
「柏易」沒有接茬,反而說管家是「頂頭上司」。荊白懟了回去,「柏易」看他的眼神就變得非常詭異。
荊白心中跳了一下,他當時雖然不能確定柏易被替換了,卻知道他肯定有問題。
柏易見他不說話,眉頭一皺,問:「怎麼了?」
當時時間緊迫,同假柏易來路上的事情,荊白只是簡單同他說了幾句,這時便把他和那東西的對話和柏易重新強調了一遍。
他神色很認真,一邊思索,一邊慢慢地道:「范府副本每個等級的壓制都體現得很明顯。我現在懷疑,它或許不是不想裝成你,而是根本不敢說——或者,不能說管家的壞話。」
雖然荊白說了只是猜測,暫時也無法驗證,但柏易有種感覺,荊白說的是對的。
想來也是,他們一進府,人人都被附了身;如果不是在塔里就互相認識,那麼同伴之間的信息,他們知道的,身體裡的鬼怪多半也知道。
柏易被鬼怪附身時,荊白已有了親身體驗。
如果不是著意試探,手邊又沒有燈籠,在沒有戒心的情況下,連他都幾乎被鬼怪矇騙了過去。
附身打他們進府沒多久就開始了,這件事上,鬼怪本身已經占據了先機。
身邊的同伴,肉身一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魂魄替換的發生又是無聲無息的。人如果相信了自己的眼睛,恐怕連想都不會想到剛才還在聊天的人,說話間,皮囊下可能就已經換成了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