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拿了衣櫃裡不屬於自己的衣服,還是試圖用床上的被子取暖,都違背了下人身份,是嚴重逾矩的行為。從兩人的死因來看,荊白猜是後者。
如果這是真的,那范府的規矩的確森嚴,最主要的是,對他們有約束能力。
柏易苦笑道:「這就更麻煩了,高層副本就是容易遇到這種情況。不會告訴你不能做什麼,只能猜測著來,但是觸碰禁忌就會死。」
荊白明白他的意思,最嚴格的規矩,就是沒有明確的規矩。如果都不知道逾矩的界限在哪裡,如何保證自己不會一時不慎,行差踏錯?
進入范府之後,管家只告知了他們的下人身份,但是除了要求應卯以外,並沒有說過任何禁忌,甚至沒有要求他們必須定時定量完成自己的工作。
第一天的時候,眾人對這個下人的身份認知都不清晰,小奇和彤彤才會做出這種事。
他們或許只以為自己在探索副本,合理利用資源,沒想到直接觸碰到了死亡規則,人就沒了。
柏易神情一動。他的聯想能力是一流的,這時沉聲道:「如果這個推測的方向是對的,也能解釋為什麼附身我們的東西要早上起來替我們應卯。」
因為規矩是針對所有人的,應卯是作為下人的他們必須要做的事,如果不做,就是死。
荊白之前一直以為黑影操縱著他們的身體去應卯是為了更長時間占據身體,消耗他們的蠟燭,倒沒想到過這一層。
他思緒如飛,數個念頭從腦海中閃過,不過頃刻之間。
荊白很快有了決定,側頭對柏易宣布:「行了,我要進去。」
兩人商議了一陣,柏易也有了些想法,沒有急於制止他,頓了頓,便道:「不然還是我先進去?我昨天去過兩次了,多少還算個熟臉呢。」
說到後半句,他又恢復了慣常的半開玩笑的語氣。
荊白眉頭蹙了起來,他原本已經準備往前走,聽了柏易這話,又停下來,長睫微微垂下,很認真似的問:「怎麼,你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柏易被他專注的眼神看得一愣:「那倒沒有……」
聽到這個答案,荊白似乎並不意外。
他的雙臂抱了起來,深黑的眼睛直視著柏易,心平氣和地問:「那你為什麼先阻止我進去,現在又想趕在我前面?」
當然是擔心他遭遇危險。
柏易知道荊白實力很強,如果沒有淨化之力的加持,兩人實力應該在伯仲之間。然而人之七情並不能以理性簡單闡釋。
和對方的實力無關,那更像是一種本能的保護欲。
柏易的嘴向來舌燦蓮花,沒有他編不出來的瞎話,但面對荊白冷靜的雙眼,他發現自己無法像平時一樣用一句半真半假的玩笑話打發對方。
他一時失語,抿著嘴唇,凝視著眼前神色淡然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