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恆一這下終於不說話了,荊白反倒笑了一下。
既然開解不了,那就索性把問題直接拋回去。看白恆一啞口無言的樣子,他的心情反倒好了起來。
遠處的天際泛起了亮光,是太陽快出來了。
熹微的晨光落在白恆一身上,顯得他膚色有些發灰,襯著他身上那套黑色壽衣,透出一股瘮人的死氣。
荊白瞧著他這身打扮,越看越不順眼,索性加快腳步:「走了,你這身衣服得趕緊換掉。」
白恆一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用空餘的那隻手在身上摸了幾下,震驚地道:「我……這身衣服誰給我換的?!什麼時候換的?那我不是被看光了嗎!它們懂不懂什麼叫非禮勿視啊!」
荊白本來是不高興那些東西給白恆一換了一身壽衣,卻沒想到白恆一的關注點在這裡。他被白恆一說得有些想笑,到底忍住了,涼涼地道:「無所謂,反正那些東西都已經燒沒了。」
饒是白恆一,也禁不住沉默了片刻:「……你還是給我講講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吧。」
他們漸漸走遠,兩個攜著手的影子也被拉長。
靈棚所在的方向接近村子的最西邊,回去須得向東走。茫茫的曠野被留在背後,太陽則在他們前方漸漸露出了金紅的臉。
晨光逐漸明朗皎潔,仿佛要洗淨一切。
兩個遠去的身影也由此親密地相融,像兩棵站在一起的、生生相息的樹。
第302章 陰緣線
回去的路上,就是太陽逐漸升起的過程。守了一夜的月亮逐漸消隱,陽光穿透雲層,並不熾烈,落在臉上,只感到微微的暖意。
荊白帶著白恆一,兩個人逐漸走回了有房子的地方。
回來這一路,荊白把白恆一進入棺材之後的事都和他說了一遍,包括他路過了一間帶圍牆的小院的事。
「一會兒應該還會路過,」荊白朝前方看了一眼,在心中默默估算了一下大致的距離:「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哪家人。」
白恆一點了點頭,臉上露出深思的神情。優美的唇線抿了起來,面部線條不自覺地緊繃。
荊白一眼便看出他在想事,便道:「你有什麼猜測嗎?」
白恆一回過神來,從從容容地笑了一下,說:「紙人來訪,必有緣故。不管是我們,還是前天的張思遠和賀林,應該都沒做什麼不該做的事。那我想,或許就是這個村子裡,人人都會遭遇這檔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