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吞咽了一下,又清了清嗓子,感覺說話的聲音應該沒那麼含糊了,才問:「白——白哥,你是有什麼辦法嗎?」
白恆一竟然真的點了點頭。
大悲大喜間,周杰森不禁瞪大了眼睛。比起白恆一,他心中其實更信任荊白,立時左右張望,試圖從荊白臉上看出一點端倪。
荊白的臉上……當然什麼也看不出來。他的神情一如往常,冷淡而平靜,周杰森簡直懷疑泰山崩於前他也會面不改色,正在失望之際,就見青年的下巴往白恆一的方向偏了偏。
意思很明顯:聽他說,別看我。
周杰森再是尊敬荊白,心中也難免浮上一點悻悻:都是一起進的村子綁定的紙人,你和你家這位到底哪兒來的這麼強的默契!
白恆一似乎對荊白的反應早有預料,見周杰森又轉了回來,笑眯眯地沖他揚了揚眉毛,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
周杰森別無他法,只好眼巴巴地看著他。片刻後,才聽見眼前的青年不緊不慢地道:「我們制伏不了的東西,自然要讓專業的來。」
「什麼專業的……」周杰森茫然地又擦了一把眼睛,白恆一平靜舒緩的語氣和聲調,讓他的情緒慢慢穩定下來。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問:「你是說,月老祠?」
白恆一點了點頭,見周杰森鎮定了許多,甚至已經接過羅意遞過來的手帕,開始處理自己一塌糊塗的面部狀態,才說道:「你想想這個村子現在的狀態。神像如果真的追過來,我們根本沒有別的地方可去。如果蓮台對神像有克制的作用,那月老祠的神像應該也有它的作用。那裡很可能就是我們最後的據點。」
周杰森也覺得有理,但往深里一想,他又不禁悲從中來:「不是,神像如果真的追過來,我也是最先死的那一個啊!就算可以到月老祠避難,清淨台和它也離得夠遠的……白哥,你看看我!!我啊!!我哪有本事在神像腳底下活到那個時候啊!」
他痛苦地抓著自己的頭髮,把在場的人的臉統統看了一圈兒,試圖他們的面孔上看到一點希望:「我們就不能想個辦法,讓它繼續坐在蓮台上,別下來追我嗎?」
「它也不會只是追你。」白恆一試圖穩定周杰森情緒的時候,荊白一直沒說過話,這時才平靜地補充道:「我們活著的人,至少都拿著它的一半五感,它也會追我們。」
「但我要去取木盒,還是我離得最近。」周杰森垮下肩膀,又抹了一把臉,這下算是擦乾淨了。他也不想再哭得那麼難看,比起方才的崩潰,他的情緒已經漸漸變成了一種灰心和沮喪。
白恆一又拍了拍他的肩:「我們會想辦法。」
周杰森眼睛一亮,轉去看荊白。神色冷淡的青年也點點頭,道:「你的存在很重要。你活著,神像最多長出一條腿;你若是死了,他力量只會更強,追得也更快。」
事實上,神像如果真的復活,唯一的去處只會是月老祠。這一點白恆一和荊白兩個人都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