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恆一也不回頭,只管走進房子,看樣子是要去開燈。荊白卻停在院子中間,不再往前走。
他聽見咔嚓一聲,暖黃的光線從敞開的房門和玻璃窗中大肆鋪泄出來,點亮了眼前曛黑的天色。
在視線所及的、蒙蒙的灰色中,白恆一佇立在這一小片明亮溫暖的光里。或許是因為許久沒聽見跟在身後的腳步聲,他有些詫異地回身,看著在院子裡站著的荊白。
荊白只是看著他。
他像海上的一座孤島,沙漠中的一片綠洲,像一個踽踽獨行的旅人遙不可及的夢。
第327章 陰緣線
兩人在一明一暗處沉默地對視。
白恆一臉上已看不出任何異樣,客廳里的暖光落在他臉上,將深邃的五官變得柔和了一些。只是時常帶笑的面容,這時沒有笑意,也沒有怒意,只有看不出任何情緒的平靜。
荊白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停下,只是看見他站在那片暖融融的光線里,就忍不住想多看他幾眼。
荊白自己都不知道,白恆一就更不理解了。
回來的路上,他一怒之下把荊白甩開,自己走了,等真走到前面時,心中冷靜了幾分,才在心裡暗暗慶幸起來。
當時在氣頭上,幾乎失去理智,還好說出來的時候及時反應過來,把後半句給咽回去了。否則,等荊白出了副本恢復記憶,一定會難過的。
何況他有什麼立場指責荊白呢?在范府的時候,雖然是為了破解副本,可他選擇死的時候,也沒有提前告訴荊白啊。
等想到這層,白恆一發熱的大腦就像被潑了一盆冰水,什麼氣都沒了。
他的氣消得很快,當時眾人甚至還沒有走到需要分道的地方。但白恆一想了想,還是沒有掉頭回去找荊白。
倒不是因為所謂的身段,這種東西對白恆一來說根本不重要。他只是怕荊白繼續追著問。
到時候,不該說的他還是不能說,只會讓兩個人都徒添煩惱。
荊白之後也一直沒追上來過,白恆一就一個人走在最前面。
他並沒有走得多快,但後面的人應該也知道他和荊白吵架了,誰也沒敢來招惹他。當然,也是因為誰和他都沒熟到能上來搭話的程度,當然也不會知道,白恆一表面看上去生人勿近,心裡已經在反覆琢磨,今晚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荊白高興。
他過了這麼多副本,當然看得出,這個紙人副本已經到了最後階段。
不出意外的話,今夜就是他們的最後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