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像已經沒有眼睛了,發現他們幾人在場,也是通過聲音。雖然這齣戲就是這些紙人設的計,但如果白恆一等人自己不點破陳三娘是鬼身,這些紙人和大漢當然可以「看」不出來她是鬼!
難怪此前他們押送陳三娘回來的時候,這些八卦的紙人不斷在身邊討論劇情,嘰嘰喳喳地說了好半天,卻一句都沒提過陳三娘身上的詭異之處。
因為荊白等人沒有「說破」,所以它們「不知道」。
這利用的是他們心理上的盲區,重要的是紙人們沒提到過的信息,而不是說出來的話。
荊白的懷疑是對的。在台下時,還是兩個陳三娘,如果回到台上,又變回了一個,他們又該怎麼和這幾個紙人大漢解釋?
大漢肯定會要求神像做主,但是……
白恆一抬起頭,遙遙看了一眼遠處端坐在祭台上的神像。
它抬起的左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收了回去,變成一個打坐的手勢。
月光清澈微白,淺淺灑落在它披散的黑髮和緊閉的雙目上。神像的四肢依然有所缺失,可在它身著的純白色寬袍大袖遮掩下,幾乎看不出什麼。
月光映照著它安詳的神色,顯出一種如玉般的聖潔之感。
白恆一卻垂下眼睫,目光中掠過一線冷色。
紙人們和神像是一頭的,何況神像現在也是瞎的,閉著眼睛,它當然也可以理所當然地「看不見」。這並不違背這齣戲的邏輯。
這齣戲可以有很多個走向、很多個演法。
但如果要救回季彤,還要讓所有人都能活下來的生路……顯然只得那一條。
高層的副本就是這樣,形勢千變萬化,容錯率卻極低。狀況再危險,也必須保持高度冷靜,用最清醒理智的頭腦分析複雜的局面。哪怕有敏捷的反應和行動力,一步行差踏錯,就會錯過唯一的生門。
還好……他們有彼此。
白恆一咬住舌尖,忍下開口的衝動,等待著大漢的回答。
大漢像是被荊白懟愣住了,還是周圍的紙人觀眾先有了反應。
「天哪,真的沒得腳!」
「我是說她走路有點兒怪,雲朵兒一樣,輕飄飄的……」
「退遠點,退遠點,駭人!」
「你們這些人膽子恁小,她又動不了,這有啥好怕的!」
「這幾個人有些本事呢,鬼都抓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