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喬讓他等一會兒,回去給他拿了件外套,林君元不要,下車的時候想趁任喬沒發現偷偷留在車上。他小動作不斷,任喬早看穿了,也沒勉強他,把外套裝自己書包里了。
不怕冷的林君元沒等到太陽出來,到了第二節課,還又飄起了雨,全班都換了衣服,就他還露著腿,凍得縮著脖子。
任喬一下課就把他叫出來,林君元撲到他身上,順著熱乎氣要往他衣服里鑽。任喬把外套給穿上,交代他:「沒事別出來,外面太冷了,中午放學我再來找你。」
林君元乖乖聽話,說:「謝謝哥哥。」
任喬嫌他臭美挨凍,不願意理他,把熱水瓶遞給他,讓他喝點水暖和暖和,林君元接過來用吸管喝了兩口,滿臉討好地誇他:「任喬哥哥你可真厲害,今天真的變冷了。」
任喬挨了夸也不美,因為林君元總是這樣,一理虧就躲躲閃閃地誇人。
誇了人該挨凍的還是得挨凍,這個時候教室又不開空調,任喬就穿了一件,也沒辦法脫給他。林君元因為臭美,鼻涕吸了好幾天,等他稍好起來,雨又下了一場,盛暑徹底過去,早晚都得加衣,林君元的夏季校服還沒稀罕夠,就被收起來了,第二年再拿出來,他已經長高了不少,連帶著小皮鞋也穿不進了。
自打林君元正式住在了任喬家,任自齊對他的態度好了不少,不嚇他了,跟他講話都是帶著點笑的。林君元漸漸克服掉一部分恐懼,每次見了任自齊,也都能自覺地喊一聲「叔叔」。
入了冬,任自齊大發善心,坐下來跟林君元嚴肅地談了一次話,還要帶他去墓園給林斌磕個頭。
任喬很擔心林君元,也要跟著一起去。
去墓園的那天凌晨,林君元起得很利落,一點沒賴床。任喬眼睛幾乎不離他身上,就怕他哭鼻子。但是林君元一直像沒事人似的,自己給自己選了衣服,還把任喬才給他買的耳朵帽子戴上了。
任喬過去給他摘下來:「還在屋裡呢,你這麼早戴上幹什麼?都聽不見說話了。」
林君元坐在床上耷著肩抿嘴,任喬把耳朵帽子遞給他,輕聲說:「不開心了?沒不讓你戴。」
「任喬哥哥,」林君元說,「爸爸也最喜歡小貓,這個可愛的耳朵帽我要拿給爸爸看看。」
任喬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他攬了林君元一下,問他:「你困不困,一會兒車上可以再睡會兒。」
林君元搖搖頭,拿好耳朵帽,說:「哥哥我們走吧。」
司機還沒到,任喬陪林君元在院子裡等著。太陽還沒完全出來,天都灰濛濛的,夜裡溫度低,挨著牆的花圃里,還有葉片結了霜沒化。
任喬隔著那個鼓鼓的耳朵帽子,貼在林君元臉邊上,問他冷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