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日整日惶惶不安,偶然聽說金安寺香火極旺,專保平安,他驅車四小時去求神拜佛,大師在他額上點了兩下,什麼都沒說。
上了香,聽完佛音,劉明澤跟他並排站在台階上,立柱一旁,目光虛虛地往前看。
寺廟古色古香,黃葛樹和高榕鬱鬱蔥蔥,枝丫掩映,古剎建築錯落有致,石板路一直延伸下山。
想到他在昏迷不醒的時候流著淚說的話,劉明澤問他:「真的不找了嗎?」
任喬的菸癮又上來,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焦躁地皺眉,低頭又抬起,吐了一口氣,半響說:「找。」
劉明澤跟著鬆了一口氣,又聽他說:「他是我養大的,憑什麼不找? 」
林君元不在,任喬仿佛失去了情緒,只有在聊到他的時候,他的情緒才能找回片刻。劉明澤跟著他往前走,任喬拿出相機,習慣性地拍照,漫不經心的劃拉放大,挨個人臉看過去。
目光定格在一處,他突然抬起頭來找,很不顧禮節地穿越人群往前追。
「抱歉,」劉明澤撥開身邊的人,快速跟上去,「任喬你慢點——」
任喬追了一段,又原地停住,放大了照片仔細看,他的呼吸久久不能平復,眼眶發紅,劉明澤心知肚明,五味雜陳,湊過去看完,跟他說:「不是他。」
任喬還盯著照片看,眼裡漆黑一片,是空洞的深海。
「這麼多年了,」劉明澤說,「他長大了。」
照片上是個模糊的側臉,十五六歲的樣子,髮絲在風裡飄著,手裡拿著一爐香,對同行的人笑。
「走吧。」任喬關了相機,又恢復成平時的樣子,一步一步邁下台階。
那年他回來,林君元卻不在,他跟任自齊翻了臉, 周盈盈躲在樓下不敢上去,任安嚇得哭,父子倆把書房都砸了。
任自齊把畫冊扔他身上,指著鼻子罵他不要臉,任喬別的話沒有,就是一句咬著牙的「林君元呢?」
任自齊放錄音,林君元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說「哥哥,同性戀很噁心,你不要找我了。」
任喬以為是電話,扒著手機急切的叫他,任自齊在一邊冷眼旁觀,眼睜睜看著任喬從急切到訝異,看清屏幕後那一瞬間的表情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