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元哭著要掙脫,用腳踢,用手摳,帶著壓抑的可憐的哭腔讓任喬放開。
他抵著頭,看不見任喬越來越紅的眼睛,血絲密布,嘴唇都在發抖。
林君元被一股很大的力道抵在門上,後腦勺枕在任喬的手掌上,脖子被掐住。
任喬手上青筋鼓起,林君元卻沒覺得痛。
他的痛還不夠多嗎?任喬不可能捨得再傷害他,手不斷收緊,力道卻控制著,無法發泄的力氣都用在自己身上。
只是禁錮,林君元不得不抬頭跟他對視。任喬下頜抖動,胸膛重重起伏,缺氧一樣憋得嘴唇泛紫。
「哥哥!」林君元大哭起來,即使被掐著脖子,還是伸手要去抱他。
任喬克制不住地痛苦嗚咽一聲,失了力,額頭越過林君元的肩膀,抵在牆上,任由林君元抱住自己,感受到他的手抓自己背的力道,在林君元看不見的角度里,眼淚成串掉落,手攥成拳。
他有很多話想問,想問他這些年都在哪裡,問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最想問他在外面過得怎麼樣,有沒有被人欺負,飯吃的好不好。
可是這是八年,不是八天,也不是八個月。
八年意味著什麼,那是幾千個日日夜夜,夠一棵樹長到參天,夠一片城從無到有。牙牙學語的嬰兒背上書包去上小學,垂暮之年的老人入土黃泉。
要從何說起呢。
林君元臉都哭髒了,任喬給他擦了眼淚。
他好像平靜了下來,門已經關好,他鬆開了林君元的手,舉起來看了看,有些發紅。
「痛不痛?」他問。
林君元搖頭,任喬也沒再問,去放水讓他洗澡,給他拿拖鞋和浴巾。
「地有點滑,往右是熱水,洗浴用品都在架子上。」
林君元點頭。交代完了,兩個人卻都沒動。
任喬不忍心,輕輕的把林君元摟過來抱了抱,拍拍他的背,說:「去洗吧,有事叫我,我就在客廳。」
林君元這才去洗澡,任喬魂不守舍地在客廳轉了一圈,又停在了浴室門口。
手機響起來,是工作電話。任喬接了,簡短地交代了兩句,掛斷才發現前面竟然有兩通未接來電。
手機明明不是靜音,兩個人卻都沒有聽見。任喬拿出電腦把那封緊急郵件發出去,點完發送發現忘記添加附件,又去改。
林君元洗完熱騰騰地出來,穿了任喬的浴袍,過於寬大的菸灰色柔軟布料,跟以前一樣。
「喝水。」任喬把杯子遞給他,一大杯溫的檸檬水,加了蜂蜜。
林君元坐在沙發上小口小口地嘬,任喬拿了吹風機來給他吹頭髮。風力不大,溫度正好,任喬的手輕輕地抓著,林君元睜著眼睛,從關著的電視屏幕里看任喬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