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望川沒有察覺,回身又摸了摸他的頭髮:「手術很快,等你的吊瓶掛完,我那邊應該也結束了。你再躺著休息一會兒。」
「哦。」
周望川走到門口,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轉過身來警告道:「不許拔針頭。」
許是覺得這句話力度不夠,他又道:「當心我給你打屁股針。」
說完,他匆匆地離開了病房,前往手術室。
病房裡只剩商暮一個人,他靜靜地坐了一會兒。床頭的手機正在充電,放在靠近他的這一側,伸手便能拿到。周望川永遠這樣的細心。
商暮打開手機,程雲萱已經發來了秋裝的修改意見。她並不會因為關係的親近而放低標準,她對商暮,與對之前為她定製衣裝的設計師要求相同,甚至還更高些。
仔細聽完程雲萱的語音後,商暮就幾個細節與她探討,確定了修改的方向。
程雲萱的要求很高,商暮卻絲毫不覺得被為難,相反,他感受到了尊重。對他設計師身份的尊重,對他能力和水平的尊重。
要是周望川也能這樣尊重他就好了。放下手機時,商暮心想。
周望川那邊,原本很小的一個手術,中途出了點突發狀況,手術比原定時間晚了一個小時才結束。
結束後他換下手術服,急匆匆地趕往病房。他本以為商暮定會不耐煩等他,說不定早已拔針走了,哪知推開房門,商暮正安安靜靜地坐在床上,翻看著一本雜誌。
聽見聲音,商暮抬頭望來:「結束了?」聲音平靜。
「抱歉,讓你久等了。」周望川鬆了口氣。
他走過去握住商暮的左手,手背上扎針處已經貼上了白色紙膠布,防止感染。他摸了摸那處,問:「餓不餓?晚上想吃什麼?」
「隨便。」商暮合上雜誌扔到一邊,「回家。」
剛剛哭完一場,他一冷靜下來後便又羞又悔,態度恢復了清冷,刻意地拉開距離。
周望川並不在意,俯身攬住他的肩膀和腰身,扶著他站起來。
躺久了站起來頭暈,商暮下意識地抓緊了周望川的上臂,卻感覺到對方身體僵了一下。
「怎麼了?」商暮立刻察覺到不對勁。
周望川說:「沒什麼。」
商暮皺起眉,煩躁地說:「別讓我問第二遍!」
「真沒什麼。」周望川嘆了口氣,「前天晚上在急診值班,送來一位情況危急的病人,進手術室前和家屬說明情況,可能是我說話不夠委婉,對方有點著急,推了我一把,撞到架子了。」
「那你不知道還手嗎?」
周望川笑道:「哪有那麼嚴重,後來手術很成功,家屬也向我道歉了。」
商暮冷笑:「傷害已經造成了,道歉有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