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闕如今還被瘟疫的事情纏著,她這些天在東宮深居簡出,知道她有孕的也不過是時春和秋鶯這兩個近身服侍的丫鬟,秋鶯是秦闕支到她殿裡,算是秦闕的人,知道了倒也沒什麼。
其餘人這些日子都沒有靠近她的機會,自然是不能知道的。
她的身孕,在秦闕沒回來前是萬萬不能叫宮裡知曉的,就怕宋淑妃從中作妖。
她抿了抿唇,才和秦宜寧道:「那寧寧可否替我保守這個小秘密?」
秦宜寧不解地看著她。
祝蘅枝神色如常,「寧寧有所不知,我自幼身子便不好,又是剛剛診出來的,我想等坐穩了再告訴你太子哥哥,免得他空歡喜一場。」
她說著帶著些憂愁的神色凝眉。
「太子哥哥竟也不知曉?」秦宜寧一時震驚。
祝蘅枝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將謊話編了下去:「是了,殿下這些日子忙得很,我也不想叫他分了心,」她觀察著秦宜寧的表情,又補充了句:「這些可都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
秦宜寧乖巧地應了下來。
祝蘅枝知道她不會不答應,畢竟拿人手軟,而且這小姑娘心中也沒有多少計較。
她是打心底里喜歡秦宜寧,不然也不會將那麼珍貴的《黃庭經》送給她。
但這個話題很快便被掀過去了,秦宜寧後面說她阿娘在世的時候,經常同她說起金陵的秦淮河、揚州的二十四橋、瘦西湖,可她卻連上京城都沒能出去過。
語氣中儘是遺憾。
楚帝卻算不上江左人士。
祝蘅枝四歲之前,是在荊州的澧水邊長大的,後來到了金陵,便一直在楚宮裡困著,雖然對秦宜寧提到的江南風光並無感覺,卻也只是耐心聽著。
一直到了晚膳的時候,祝蘅枝問了她的口味,叫廚司做了秦宜寧喜歡的菜,留她用過晚膳後,又叫人套了車送她回去。
她站在東宮門口,看著漸漸遠去的馬車,突然想起這是她來燕國後,笑得最多的一次。
秦宜寧只覺得她這位新嫂嫂和煦溫柔,也時常來東宮,偶爾還會給她帶一些集市上的小玩意。
祝蘅枝本以為她可以就這麼等秦闕回來,再商量要不要將自己的身孕通報內廷。
但秦闕還沒料理完外面的事,她這邊卻先出了意外。
即使有按時吃安胎藥,但她腹中的孩子卻還是沒能保住。
她危在旦夕,時春讓秋鶯穩住局面,去找秦闕的時候,秦闕正在看著人給災民施粥。
但秦闕臉上看不出一絲驚訝和悲憫,草草打發了時春:「孤又不是郎中,告訴孤也沒用。」
她回到東宮的時候,是秦宜寧陪在祝蘅枝身邊。
郎中診過後,皺了皺眉說:「娘娘身子本就弱,這胎胎象也不穩,之前藥用得有些猛,留不住,是情理之中。」
祝蘅枝什麼也沒說,讓時春給了郎中賞錢,便將人打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