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春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對祝蘅枝的動作需要疑惑著究根問底的小丫鬟了,聽了她這話點了點頭,便扶著她進了宅子的門。
祝蘅枝進了書房的門,看見桌子上有一杯早已冷透的殘茶,並沒有多想,將那杯殘茶潑到桌子上的臨洮硯里後就繞到了桌子後面,挽起自己寬大的袖子。
時春也迅速為她研磨。
這封信她幾乎是草草寫就。
「遠蒼,我在洛陽情況危急,秦闕欲囚禁我於燕宮之中,望兄能在徐州接應我。皎皎。」
她在落款的時候,稍稍猶豫了下,沒有如往日一般寫「蘅枝」,而是寫了「皎皎」。
時間有限,事情複雜,她來不及和烏遠蒼交代前因後果,只能寫這麼一句。
逃跑的路線是她在路上計劃好的。
她沒有時間像三年前那樣繞道離開燕國了,秦闕必然知曉她要逃,所以她只能選擇離開燕國最快的路線,只要進了楚國的國境,她就是安全的了。
她將紙折好遞給時春:「找我們養的最快的鴿子,將信送到澧州,南越王手中。」
時春依言從籠子裡找出鴿子,將信紙封好繫到鴿子的腳上,放飛了鴿子。
祝蘅枝看到信送出去了又和時春吩咐:「即刻收拾行裝,所有的金銀都不用帶,只帶銀票就好,帶上筠兒,還有去,備馬,我要去哥哥家中找他,要立刻離開洛陽!」
時春本不打算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她提到了陳聽瀾,又給烏遠蒼送信,時春大致知曉了是和燕國的那位陛下有關。
只好道:「娘子沒有碰到陳大人嗎?」
祝蘅枝一愣:「這個時候,哥哥不是應該在上朝嗎?即使下朝下得早,也應當在都察院值守,怎麼會和我撞上?」
「娘子您有所不知,昨天夜裡我們本以為您如往常一樣,是歇在鳴玉坊的,結果半夜的時候,陳大人突然敲開了門,問您可否回來,我們又去了鳴玉坊問了文掌柜,那掌柜諱莫如深地說您被一個玄衣男子帶走了,陳大人只能先回來,讓手底下人去找您地下落,又告了假,在這兒等了您一宿,」時春一陣訝異,慢慢和祝蘅枝敘述了昨夜她在宮中被秦闕為難的時候,外面發生的事情。
「那哥哥現在人呢?」祝蘅枝蹙眉焦急地問。
時春指了指桌子上的茶杯,說:「陳大人剛走,說是之前接手的一個案子出了問題,他要立刻前往都察院。」
「什麼時候走的?」
「大約一個時辰前。」
一個時辰前,那應當是她剛從燕宮出來的時候。
她來洛陽這兩個月,陳聽瀾有什麼事情從來不會瞞著她,她從來不知曉陳聽瀾最近兩個月處理過什麼很重要的案子,而且時間又是這般巧。
莫非,秦闕已經發現了自己逃跑一事?
她來不及細細推敲。
祝蘅枝拔下頭上的金簪,隨手挽了個單髻用一根簪子別住,「備馬,去都察院!」
一炷香後,祝蘅枝出現在了都察院門口。
不出意外地,被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