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寧卻沒有因為這句話高興起來,只是像蔫了的花一樣坐在祝蘅枝身側,有一搭沒一搭地點著桌上的白瓷小盞上的印花,「他這人,怎麼這樣,話說到一半又不說了,叫我如何是好……」
祝蘅枝看著秦宜寧這副模樣,也是揉了揉眉心,她知道陳聽瀾向來含蓄謹慎,沒有十足把握的事情他斷然是不會去做的,但方才他明明都話到嘴邊了,卻又收了回去。
她微微嘆了口氣,但還是和秦宜寧說:「讓寧寧這麼魂牽夢繞的,的確是他的錯處。」
秦宜寧瞬間就羞紅了臉,伸手扯了扯祝蘅枝的袖子,小聲否認:「才沒有對他,牽腸掛肚。」
祝蘅枝聞言,一時忍俊不禁。
秦宜寧更加羞赧:「你又笑話我!」說完作勢就要起身離開。
沒曾想剛起身繞過隔著外間的屏風,便撞到了秦闕。
「皇兄。」秦宜寧立刻側過身立在一旁。
祝蘅枝沒有想到秦闕會在這個時候來,抬眼看去,見著秦闕進來,帶著些嗔怪的語氣問他:「怎麼每次都不通報,讓我措手不及的。」
秦闕明知她是開玩笑,卻也認真解釋道:「我是想和蘅枝做舉案齊眉的夫妻的,而不止是貌合神離的帝後,便不需要通報的,顯得甚是生分。」
平日裡祝蘅枝應當不會說些什麼,但現在畢竟秦宜寧還在一邊站著,叫她多少有些難為情,於是輕輕推了一把秦闕的胸膛,說:「你倒是注意一些,寧寧還在旁邊看著呢。」
秦闕只是瞥了一眼秦宜寧,卻沒有將自己的視線從祝蘅枝身上挪去半點,若有所思地說:「伯玉這兩日沒了副手,忙一些是再正常的。」
祝蘅枝有些驚疑,難道陳聽瀾方才那樣沒有精氣神,真得是因為昨夜處理公務太忙的緣故,才答非所問?
她下意識地看向秦宜寧,只見得她頭垂得更低。
她一時有些急切地問秦闕:「怎麼回事?」
「年前不是辦了蘇燁麼,伯玉原來替他做抄寫的副手是蘇燁的門生,因為蘇燁的緣故,自是不能繼續留守內閣了。」秦闕平聲道。
話說到這裡,祝蘅枝突然就有些明白秦闕的言外之意了。
做公文抄寫,要的一定是字跡清秀的,陳聽瀾缺不缺副手並不重要,即使現在有副手,只要秦闕想,也一樣能把他調走。
而她曾經給秦宜寧送過字帖的事情,秦闕是知曉的,更何況,秦宜寧字寫得好看,從來也都不是什麼秘密。
祝蘅枝想了想,順著他的話說:「我記得寧寧的字寫得不錯,只是她素來喜歡自在,不知願不願意了。」
秦宜寧眸子一亮,下意識地抬頭去看祝蘅枝,正對上她含笑的眸子。
立刻低下頭去。
「看來是不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