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嚴重?!」
「新知府一看就不是個善茬,以他先前的舉動,極有可能打主意打到匪寇頭上,咱們又該如何是好?」
「慌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實在不行就裝裝樣子,糊弄過去,回去了只說匪寇兇悍,官兵實在打不過。」
「這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官員們兀自商量對策,全然不曾發覺,有人一路尾隨,將他們的對話盡數記錄在冊。
......
「知府大人,下官在悅客來設宴,為您接風洗塵,還請大人移步,賞臉前往。」
王同知說這話時,韓榆正打量專屬於知府的獨立辦公間。
他也是做過知府的,哪些事
務處理完了,哪些事務亟待解決,一眼分明。
牆角那張桌上的公文,顯然都是前任知府留給他的爛攤子。
估計剛收到調任的消息,就麻溜收拾包袱跑路了,讓韓榆給他擦屁股。
韓榆簡單翻了幾下,眉間摺痕愈深。
「大人?」
韓榆回首,放下公文往外走:「走吧。」
王同知鬆了口氣,快步跟上。
悅客來是府城最大的酒樓,離府衙有段距離。
一路上,韓榆從馬車裡往外看。
房屋樓宇倒是和徽州府的差不多,錯落有致,樸實無華。
只是街上行人甚少,路邊攤販的臉上看不出絲毫喜色,機械性地叫賣。
猶如一潭死水,灰暗無光。
對比官員們堪比女子懷胎六月的肚子,百姓幾乎個個骨瘦如柴,風大點就能吹跑。
隨行的韓三看在眼裡,解釋道:「前天匪寇進城,燒殺搶掠,死了好幾十人。」
這會兒估計還沒從匪寇帶來的傷害中回過神呢。
韓榆仰頭望天,正午的日頭灼熱刺目,卻怎麼也照不到雲遠府這片土地上。
隨處可見的黑暗絕望,沉沉籠罩在上空,壓得人喘不過氣。
「大人,到悅客來了。」
韓榆斂眸,眼底掠過暗色,在悅客來掌柜的引領下走進二樓雅間。
酒菜上桌,王同知為韓榆斟酒,又給自己倒一杯。
「先前沒能認出大人,是下官等人眼拙,還請大人原諒下官的過失。」
說罷,仰頭一飲而盡。
韓榆笑而不語,但也飲盡杯中酒。
這讓暗中觀察他的官員心下一松,自以為韓榆不再計較,咧著嘴過來敬酒。
美其名曰,賠罪。
韓榆來者不拒,不多時便面露微醺,眼神也不如之前清明沉穩。
眾人對視一眼,不僅沒見好就收,反而得寸進尺,以車輪戰的方式給韓榆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