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時譽耐著性子等了三日,終究是等不下去了,聽聞太子府招工,他生拉硬拽扯著兩個好友就來。
東宮內的下人多是宮女太監,除了那個名叫童岸的貼身小廝,其他的沈明恆都沒帶出來。
章家倒是提出他們來安排,沈明恆非常強硬地拒絕了。誰都不會喜歡身邊跟著一群心懷叵測之人,他雖然不怕,但這事多少也挺噁心人的。
雖然知道章家一樣會在招工中安插眼線,不過能少一個是一個,沈明恆可不打算現在就把章家逼瘋。
童岸暫領管家一職,他在章家的命令下不得不明里暗裡安插了不少眼線,但出於幾分莫名的心緒,殿下身邊的書童,他希望是清白的。
童岸看了看面前的三封契書,又看了看眼前三人,「這字寫的不錯,殿下身邊缺一個書童,你們都讀過書?」
周時譽大喜,能當書童誰想當做粗活的下人啊,「讀過幾年。」
「可殿下只需要一個書童。」童岸為難。
文黎大喜,正好他本來就不想干,「周兄,既然如此,你去吧,愚弟才學不如兄長,這便回去苦讀。」
「等等。」周時譽一把抓住文黎的衣袖,可憐巴巴地看著童岸:「管家,可否通融通融?我兄弟三人相依為命,離了誰都不行。」
「周兄你可別亂說啊。」文黎拼命搖頭,「在下雙親俱在,好友二三,不孤苦也不慘痛,人生小半載歡喜多於憂懼,周兄你別亂說。」
童岸滿臉冷漠。
這天底下若是講一段悲慘故事便能得償所願,那最苦命的人才應該最富貴。他只覺得一人太鬧騰,一人意願不夠強烈,都配不上伺候他的太子殿下,但是這三人卻是難得的讀書人,這讓他有些猶豫。
周時譽三人雖然在大人物面前露了一次臉,不過影響也有限,童岸沒資格上殿,自然沒認出他們的身份。
讀書人雖然少,想找還是能找得到,只願意低頭折節做書童的讀書人卻是少之又少——哪怕是做太子的書童。
正進退兩難時,童岸忽然注意到安靜的第三人。
宋景年也是被強拉來的,他倒沒文黎這麼抗拒,也不理解周時譽為何如此急切地想見太子。他總覺得好友對太子殿下的觀感已經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從前覺得那人作惡多端恨不得讓他早登極樂,如今覺得那人弱小無助在歹人的窺伺下楚楚可憐,實在奇哉怪哉。
分明沈明恆不是這麼容易被欺負的人才對,他能瞞過所有人,一瞞就是十六年,天下有幾人能做到?
宋景年對此秉持著可有可無的態度,既然好友想來,那就陪他來吧,給沈明恆當書童什麼的,聽起來也挺有趣。
「沉穩」的宋景年就這麼奪去了童岸的目光。
童岸上下打量,饒是用了十二分的挑剔,也不得不承認宋景年還是勉強能合格的。
就憑這張臉,殿下看著大概也能多吃兩碗飯吧?
童岸滿意地點頭,指了指宋景年:「就你了,宋景年是吧?即日起,你便是殿下的書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