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眼眶乾澀,一眨眼就是淚珠滾落。
沈明恆終於不再說「重來」了,他頓了兩秒,從容道:「繼續,還有九鞭。」
系統在他的腦子裡鬼哭神嚎:[你來真的啊?宿主,你瘋了嗎?你居然來真的!]
[為什麼啊?這到底是為什麼啊?這是原主的錯跟你有什麼關係啊?你還叫他繼續?你是要氣死我!]
罵到最後就開始胡言亂語,一會兒破口大罵,一會又撒嬌懇求,沈明恆油鹽不進。
這個世界很多人沒有機會讀書,沒有機會去學習大道理。
昏蒙愚鈍、矇昧無知、寡廉鮮恥。
他們能看到的世界太小,看不到遙遠的相似性,難以領會同理與共情。
不理解什麼是道德沒關係,至少要讓他們知道,有些事情很重要,有些底線不容逾越。
他連對自己都這麼狠,就別抱有僥倖心理,妄想能在觸碰底線之後得到他的寬恕。
事實上,沈明恆現在的心情並不糟糕,甚至還有幾分得意。
這一招還是上個小世界的時候和他師兄學的,連他這麼沒有良心的人當時都生出了心虛,對付項鄴更是百試百靈。
所以說苦肉計偶爾用用還不錯,沈明恆覺得就算現在沈緒從地底下爬了起來,項鄴會選擇效忠誰都未可知。
一個早上的時間,收服一個用兵能力不俗的將領……哦對,或許不止一個,而付出的代價只是些皮肉之苦,沈明恆覺得,這筆買賣簡直太值。
項鄴跪在他的側前方,能清晰地看見他白衣染血,看見他額頭滲出冷汗,嘴唇漸漸變得蒼白。
然而他脊背始終挺得筆直,眼神未曾有一瞬猶疑。
幾點血珠順著鞭子灑落在地,項鄴垂下眼,一時間又是心疼,又是愧悔,又是驕傲。
這就是他如今效忠的人。
他的小將軍。
*
解縉心滿意足地結束了與沈明恆的談話,回到書房,拿出一張乾淨的白紙,開始琢磨該怎麼不動聲色地挑撥苗所江與夏侯斌打起來。
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解縉沒有絲毫苦惱,只有滿腔要見證、參與、改變一段歷史的激動與興奮。
正思索著,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叫魂似的喊聲:「解先生!解先生,救命啊!」
解縉手一抖,白紙上划過一道深深的磨痕。
這紙算是浪費了。
解縉捏了捏眉心,起身走到門外,皺著眉頭教訓:「什麼事情值得這樣大呼小叫?」
士兵喘著粗氣,語無倫次:「將軍,軍營裡面,他讓……救命!」
解縉心頭一顫:「哪個將軍?沈明恆?他去了軍營?他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