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身份都暴露了,沈默必須死,否則他來這一趟也太虧了。
而且沈默剛剛喊他名字的時候聲音不大,沒什麼人聽到,要是下手快一些,說不定還有機會回到正軌。
將士們將沈明恆護在身後,隔著人群,沈明恆望向陸行堂,面無表情。
軍師的帳篷一向是夏侯斌與吳德躍的關注重點,他們住的也不遠,聽到消息即刻便趕了過來,厲聲呵道:「大膽宵小,你現在束手就擒,本將軍說不定還能饒你一命!」
陸行堂恍若未聞,他欺身向前,視朝他砍來的數把刀劍如無物,拼著重傷的代價也要殺了沈明恆。
沈明恆眉心一跳。
他裝作躲避,而後不輕不重扯了陸行堂一下,將其帶離危險中心。
與此同時,陸行堂劍尖向上一挑,正好扯落覆面白紗。
「將……」陸行堂瞪大了眼睛,他艱難將剩下的字吞下,滿臉不可置信。
沈明恆平靜抬眼,半晌,才緩慢地露出笑容,沖他微微一笑。
如同深淵裡的惡魔。
周圍的將士一擁而上,將失魂落魄的陸行堂雙手縛在身後,壓倒在地。
陸行堂絕望地閉上眼。
吾命休矣!
*
前線戰局愈發緊張,連帶著好不容易出了包圍線到達岷城求助的使者都愈發心焦。
連番催促下,解縉終於同意了與他們的見面。
使者被帶到會客廳內,他們環顧四周,卻見上首隻坐著一個解縉,不由得眉眼生怒。
「解軍師,我等只是無名小卒不足掛齒,然有幸蒙主公信任,以使者之名出使岷城,軍師如此慢待我等,未免不合禮數。」
只要進了岷城,聽過沿街百姓的交談,就不會對沈明恆的主帥地位有分毫質疑。
既是兩軍外交,他們以苗所江的名義而來,沈明恆自己不出現只派了一個小軍師,多少有點看不起他們。
解縉「啊啊嗯嗯」地敷衍,滿臉散漫:「求援就要有求援的態度,想見我家將軍,先說說你們打算出什麼條件。」
「你!」使者敢怒不敢言。
他們沉默半晌,終還是泄氣地軟了聲調:「解軍師,平越聯合,待我焦寧被吞併後,岷城首當其衝,這該是你我守望相助之時啊。」
解縉輕聲一笑:「那我何不坐山觀虎鬥?平越要吞下焦寧這塊肥肉也需要時間,我大可等到他們兵力疲弱。依二位這些日子所見所聞,難道還覺得我岷城無一戰之力嗎?」
使者嘆息著對視了一眼,放棄了原來的計劃。
解縉解軍師果然如傳聞中那樣不好糊弄,他們有求於人,似乎只能擺出自己的底線,連試探都擔憂多此一舉。
使者低聲道:「六十萬兩白銀,加上東邊的沅水城,不知軍師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