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任摸了一把並不存在的冷汗,「沈家主,您消消氣,氣壞了身體可不值當。屬下可以保證,殿下絕對沒有想拉攏其餘大臣!」
沈明歡搖著摺扇,輕笑著說道:「那殿下,可得說到做到啊,畢竟,我最討厭別人騙我了。」
駱修啟再度汗毛豎起,當下就決定離那幾位重臣越遠越好,最好見面了招呼也別打,放出去的探子也都收回來,免得被沈明歡誤會。
*
三日後,城外誓師。
燕陵地域偏北,深秋寂寥,天空都顯得更加高遠。
一隻孤鷹掠過雲氣稀薄的天際,遙遙傳來一聲尖利的唳叫。
聲音於半空中飄轉,及至落了地,便淹沒在一片獵旗招展中。
燕陵城外正在誓師。
皇帝站在高高的城牆上,將象徵著權利的虎符遞給了新出爐的兵馬大元帥,目送他騎上戰馬,浩浩蕩蕩奔赴遠方。
駱修啟接過虎符的雙手沒有一處繭子,他身上的鎧甲也是繡娘特製,徒有其表,卻勝在輕盈,不至於壓疼了皇親貴胄嬌貴的肩膀。
——從頭到尾都像一場荒謬鬧劇。
曲、盧、王、林、陸幾位大人有資格站在皇帝身後,近距離瞻仰天家威儀。
此等殊榮,非二品以上不能有。
但反正,大人們並不覺得驕傲就是了。
誓師結束,班師回朝。
皇帝的御駕理應在最前方,接著就是幾位大人的馬車,其餘人只能步行跟在最後。
曲正誠高冷地朝同僚們頷首示意,率先在皇帝之後上了座駕,依然秉持他一貫而來的作風,與朝中所有人都保持距離。
皇帝要他做純臣,他就純粹到不能再純粹。
王晉與林知航沒有動彈,眉眼微垂,站在步行隊列的最後方。
盧植、陸綏平二位大人見此對視一眼,有些遲疑地也停下了腳步。
揮退了打算上前詢問的侍衛,四人慢悠悠地走在最後,沒多久就掉了隊。
侍衛們默默地分出一隊專門保護他們,也沒敢上前催促。
盧植忽然抬頭看了看天,帶著些惆悵地說:「要下雨了。」
也不知他是怎麼看出來的。
「一場秋雨一場寒,這場雨一下,冬天就要到了。」短短几天,王尚書王晉卻蒼老了很多,不過才走了一小段路,他就要停下來歇一會兒。
林知航的目光在王晉花白的鬢角停了片刻,不著痕跡地移開視線。
「瑞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