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嘲地笑了笑:「你知道嗎?氓山的和平依託於黎蘭,黎蘭的祥和與富裕也離不開氓山。」
「氓山是黎蘭的榮耀與底線,我不能後退半步。」
可是,他快要守不住了。
沈明歡似是憐憫地嘆了口氣,「沒考慮過投降?」
「絕不!」黎承濯目光堅定:「皇族滅亡之前,黎蘭人不會為奴。」
他看著沈明歡,淡淡道:「何況,除了我父皇,我不會臣服任何人。」
毫無疑問,黎承濯是驕傲的,他願意向黎皇獻出忠誠,不是因為敬仰,而是出於孝道。
他的脊樑天生缺了一塊,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彎曲。
沈明歡面無表情地提醒他:「你現在要去祁朝做質子。」
言下之意,這麼恥辱的事情都願意做,就別自視清高地談尊嚴了。
黎承濯啞然失笑:「那不一樣,如果是為了黎蘭,黎承濯做什麼都可以。而且……」
他一本正經,用玩笑的口吻說著最認真不過的話:「我是去做質子嗎?我分明是為了配合先生的計劃。還請先生看在我如此盡心盡力的份上,給黎蘭一條生路。」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沈明歡眉頭緊皺:「我沒想當皇帝。」
「同我就不必隱瞞了。」黎承濯表情自信,雖然他承認自己不如沈明歡,但還不至於連這麼明顯的事情都看不出來。
「所謂的十二箱珍寶,是你我兩軍威力最大的火藥;所謂隨同我進軍的侍衛,是黎蘭最精銳的士兵;後面的兩輛馬車,裝的不是你收集的古籍孤本,是各式各樣的神兵利器。」
「這些東西進了燕陵,拿下一個皇位應當是不在話下。」
沈明歡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怎麼反駁。他苦惱地說:「可我真沒這個想法,我最多,只想當個亂臣賊子?」
黎承濯滿臉都寫著:我信了,我裝的。
他嘆息一聲:「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寇國、黎蘭、大祁,或許唯有一統,才能結束這場亂世。」
「先生,我有預感,你會是那個人。」
沈明歡優哉游哉搖著摺扇,「我也有預感,你的預感只會正確一半。」
他會是結束亂世的人,可天下一統、帶領所有人邁入盛世的,絕不會是他。
不過,說到預感……
沈明歡又轉頭向後方看了看,低聲喃喃:「總覺得有人在罵我……」
*
最前方的馬車裡,駱修啟不顧顛簸,正滿臉激動地奮筆疾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