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不論是怨懟還是自責其實都沒什麼理由,他也好, 江黎、顧文景他們也好, 其實都沒有做錯什麼。
他們只是跟沈明歡相比起來太沒用了些, 以至於成為拖累,成為那人羽翼上的枷鎖。
江逸文的不安之中摻雜著隱秘的期待。
華國沒有收到M國願意放人的消息,也沒有檢測到任何飛行器入境, 他不知道沈明歡該怎麼回來。
不過如果是那人的話,好像總能創造奇蹟。
江逸文仰頭看著澄澈的天空, 安靜地等待。
太陽攀升到了正空,又慢悠悠向西邊滑落,很快就只剩下一片霞光萬丈。
遠處的雲彩像是灼燒著的烈焰, 天空也被染紅一角,雖不刺目,但也不能長時間睜眼直視。
江逸文固執地抬著頭,夕陽的餘暉倒映在瞳孔。不多時, 他忍不住眨了眨眼,眼角也滲出了生理性淚水。
他低下頭,像是在哭泣。
「啾——」
遠處傳來一聲鳥鳴,江逸文無動於衷, 然而那隻飛鳥不知為何盤旋在他的頭頂,「啾啾啾」地叫個不停。
江逸文皺著眉頭循聲望去,他忽然站直了身子,眼底滿是驚喜。
那是一隻體型偏大的木鷹。
沈明歡早期的發明全都是以木頭作為原材料。
這種化腐朽為神奇的手段,只能是沈明歡。
江逸文舉目四望,想要找到那位溫和淺笑的少年。
或許他就在某一片雲上,或許他正自遠方走來,或許他已經出現在附近,或許他……
飛鳥「啾」了一聲,慢慢落了下來。
江逸文條件反射上前伸手去接,卻見飛鳥似乎是有生命一般看著他歪了歪頭,然後悠悠地往右移動繞開半步。
飛鳥在即將落地時瞬間散架,化成一地木頭,只留下一個小小的木盒。
江逸文只覺得這個木盒比陽光還要刺眼,讓他忍不住閉上眼睛,依然止不住淚水。
木盒上貼著一張紙,上面是他熟悉的字跡:
「我回來了,帶我回家吧。」
沒有落款。
*
雲帆等人守在辦公廳外。
滿臉疲憊的江黎出來時看到他們頓覺驚訝,「你們怎麼在這兒?」
雲帆望著他,「我們聽到你們吵架了,老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