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靈力護體的修士可張目對日,他卻像是受不了這份刺眼光亮,淚水簌簌流下。
莫驚春背對著白瑾無長嘆一聲:「……他都不在了,我戴著白綢給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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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驚春走後,白瑾無在原地站了許久。
直到擺著第三杯茶水的位置出現了一個人影。
玉笙寒望著莫驚春遠去的位置微微皺眉,「為何要告訴他?」
白瑾無緩慢收回視線,嘆了口氣一口氣。
他慢慢走回位置上坐下,動作竟有幾分傀儡般的僵硬,他抬頭,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道:「玉笙寒,王回來了。」
玉笙寒又是皺眉:「沈書?」
白瑾無點了點頭,自嘲地說:「王確實演的很好,但是……化成灰我都能認出他。」
「真的是他。」玉笙寒不由得恍惚了一瞬,他很快回過神,握緊腰間佩劍,復又鬆開,他問:「再殺他一次,可行嗎?」
白瑾無沉默片刻,「你覺得呢?」
他喝了一口茶水,咽下涌至喉頭的酸澀,平靜道:「我們能殺他一次,不是因為你的實力或是我的謀劃,是因為他信我們。」
一個大乘初期怎麼才能殺死一個渡劫圓滿呢?用信任鑄成的刀劍,便是真仙也殺得。
他給沈明歡下了毒,又引他入了事先布好的陣法。
玉笙寒藉口想要突破,沈明歡便真的自損修為幫他。
即使朝顏等星河族人突然朝他出手,他還覺得他們是中了誰的暗算失去理智,故而束手束腳不肯傷人。
明明最後已經意識到了不對勁,可在白瑾無靠近他時還是未曾設防。
白瑾無準備了數十個計劃,他對沈明歡的實力心知肚明,用盡了全部心力去謀劃仍做足了失敗的心理準備。
他沒想到會如此順利。
沈明歡這麼聰慧機敏的人,居然沒躲過任何一個陷阱。
可他那一劍穿過心臟,既准且狠。
沈明歡不會再信他們第二次了。
玉笙寒此生只有過兩次如此無力的時刻,一次是白瑾無告訴他世界的真相,要聯和他設一場殺局。
一次是現在。
知道天地大劫時他尚且能無動於衷,左右不過拿命去拼,既盡全力,結果如何他都能接受。可百年前他已用盡了此生所有的決心,百年後似乎仍是一場大夢幻空。
難道有些事情,真的是無法改變的嗎?
玉笙寒無法接受,他問:「他為什麼還能回來?」
「我不知道,但是王做到任何事情都不奇怪。」白瑾無不復面對莫驚春時的冷靜,他神色倉皇:「是我鬆懈了,我應該動作更快些的,我早該知道,沈明歡怎麼會這麼容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