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欲被酒意和腺體的余痛釀得渾身無力,懶倦疲憊:「很喜歡我,就要這一點?」
以前在軍隊裡呆的時候,是有那麼些個上將軍官一醉就成暴發戶,挨個給身邊的人升官加爵。
不過這些都是玩笑話,受封受賞的趁著氣氛應兩句就算了,等清醒了再主動問人要的就是腦子有問題。
裴松凜向來覺得這種行事準則慫且俗,也沒想過有天自己也會被套住。
他托著下巴,因為想要的已經到手,不再偽裝,神情有些散漫:「哦,那你能給我什麼,牌位嗎?上頭寫先夫還是摯愛?」
如果是先夫,那就證明只是空有個身份,摯愛麼……勉強算有點分量。
可跟前的人卻忽然皺眉,小孩子般扭過頭:「這個不、不給。」
「為什麼?」裴松凜眉目漸冷,「好歹給你當了那麼久靠山,這點情分都沒?」
言欲沒搭理他,只是執拗地把臉埋在沙發的一角,像是在藏。
情緒到底是被對峙的沉默消磨乾淨,裴松凜嘆了口氣,無奈又好笑:「知道了知道了,你沒良心,不給就不給吧。」
言欲也不知道被他話里的哪個字眼戳中,皺著眉回頭,有那麼點瞪的意思:「藏……起來了。」
「藏?」這個答案有點意外,裴松凜輕輕偏頭,「你真給我立了牌位?」
言欲又皺眉搖了搖頭。
裴松凜下意識覺得言欲這個「藏」指的是另一樣東西,卻又反應過來面前這人喝醉了,酒後的話壓根不能當真。
想到這裡,他的嗓音又涼了下來:「藏,是指你藏在心裡,那個在納維亞的白月光?」
言欲咂摸了一陣這個定義,慢慢吐字:「嗯。」
話音剛落,仿佛觸到了回憶里的機關,言欲沒看到少年陰沉下來的眼神,輕垂下眼。
……九月二十四日,是他在納維亞第一次見裴松凜的日期。
當時年輕氣盛的少將意氣風發,被人簇擁環繞著,即便出入在這種不入流的場所也是纖塵不染,矜貴慵慢的貴公子。
言欲已經想不起自己當時在哪一個角落躲藏著,只記得自己沒見過多少光鮮亮麗的人,所以一眼就把裴松凜看進眼裡。
當時只是覺得好看,遙不可及。
後來也沒想到會在拍賣會上被同一個人一眼相中。
裴松凜將他臉上的悵然與落寞看進眼底,一想到他在自己跟前對其他人念念不忘就有點壓抑的煩躁。
想捏他的臉。
沉思片刻,乾脆就那麼做了,反正明天他一覺醒來什麼都不會記得。
然而手剛伸過去,言欲卻像習慣般往他掌心蹭了一下。
熟悉的動作和觸感瞬間讓裴松凜停止動作。
以前跟言欲在一起的時候,他總要出很多任務,早出晚歸已成常態。偶爾夜深覺得一個人睡太冷時,就會忍不住去看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