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確實不是最合適的……所以我絞盡腦汁地在找理由。」裴松凜慢慢抬起手腕,少年的腕骨仍是乾乾瘦瘦的。
言欲正視他的臉,這才發現少年跟昨天比起來,好像又多了三分病氣……明明他讓P07好好給他補充營養了。
他還沒開口,少年卻用匕首在自己的手上輕輕劃了一下,細薄的血口子落在了腕邊,鮮紅的血液瞬間沁出。
隨之一瞬蔓延在空中的,是從血液里暈染出的,濃烈的深海信息素。
空氣仿佛一瞬就從這道口子中吸飽了信息素,氣味凝成的,無形的霧攏墜在不大的空間裡,像沾飽了分量,將要滴落在Omega的皮膚身上。
幾乎是一瞬間,言欲被壓抑的燥熱感瞬間瀕臨界限,連他都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困囚在深海之中。
像一瞬就要溺斃,卻又被愛惜地捧護在其間。
言欲瞬間咬緊牙關,理智成了最後且唯一的抵禦工具,一把扣住了少年的手腕。
掌心觸碰到溫熱的血液,那陣沾水後的黏膩感化為細針,綿綿密密地扎著他的神經末端。
他怒極反笑:「用威脅我當投誠方式,你是覺得我一定會讓你得償所願?」
「不一定啊。」裴松凜乖巧地把手搭在他的指尖,替他再一步掩蓋傷口溢出來的信息素,「我的命在您手裡,也沒有其他靠山,您想捏死我不要太簡單。」
「您以前願意留我,是因為我是幻想種,而現在我還不僅僅是幻想種……」裴松凜慢慢趴在桌子上,仰視的角度,顯得格外乖巧,「總司令那兒您還是需要我的,沒必要鬧得那麼不愉快是麼?」
書房一陣寂靜,只有院子裡的錦鯉偶爾翻身破開水面漾出的聲響。
話是事實,言欲儘管可以操控他後頸的神經病毒,握著他的命,但少年同樣刺中了他的軟肋。
言欲需要這個少年。
Omega需要Alpha。
緊扣的指節忽然鬆開,少年的血沁入了言欲的掌紋。
言上將的性格從來內斂,裴松凜卻知道這是他讓步的意思,溫順地替自己的傷口止了血,然後拿出一方乾淨的巾帕,一點一點地替他擦拭手上的血跡。
這种放低身段,卑躬屈膝的動作,卻沒有在裴松凜身上露出半點屈辱的意味,反倒是像是收藏家在對待珍貴的瓷器,合乎情理的溫吞姿態。
但在Omega的所思所感里,卻如虎視眈眈卻又耐心十足的捕食者……他肯收斂兇殘的一面,不過是獵物還沒到進食的時間。
被擦試過的指尖泛著涼意,但信息素落入皮膚時的燥熱卻良久不散。
半晌,言欲抬眸,情緒已經被烏沉的眼眸洗了下去:「那昨天晚上,我還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