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水裡。」言欲勾手啟動了機器人的程序, 轉身將裴松凜扛在肩頭。
少年還沒來得及反應,魚尾就被機器人托起,他無奈地被抗了起來, 送到了別墅外的水池裡。
言欲不敢隨意對待這具玻璃花瓶似的身子, 走到深及腰處的水域才把少年放了一下, 看著他絢麗的紗鰭游綻在水中, 才抬手去扣少年的手腕。
「鬆開。」
「……不。」裴松凜不僅違抗命令, 還收緊了力道, 半身貼落到言欲跟前, 像渴望般與他分寸不離。
估計恢復得差不多了,畢竟已經能反抗指令了。
但即便如此,言欲還是沒有暴力撤離,只是別過頭錯開他的呼吸:「……不是嫌我身上煙味重嗎?」
嫌棄又不撒手,這人是有什麼奇怪的癖好。
「……不嫌。」裴松凜感覺好一點了,才緩緩鬆開,但下巴仍然擱在言欲的肩膀上,「上將我現在真的很難受,抱一會兒。」
最後那四個字情真意切,全然是可憐兮兮的懇求。
言欲沒有辦法,只好退到池邊,靠在平滑的池璧上,任少年掛了一會兒。
沉默時只有潺潺的水聲浮過周圍,氣氛越發讓人不自在,言欲脖子梗得有些酸,為了分散注意力便說:「你到底怎麼回事?」
裴松凜輕斂瞳眸,眼底倒影著清輝的光色:「不太清楚,但來到這裡就感覺很不舒服。」
這是假話。
裴松凜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命懸一線,是因為他動了坦白的念頭,受到了警告。
但言欲會忽然這麼問,肯定是因為他察覺到了什麼。
言欲慢慢仰頭,看著蒼碧的天幕:「那可能是因為你的親族就在這裡。」
裴松凜故作訝然:「可是試驗區不是炸毀了嗎?」
「沒有,她在這裡,和其他實驗體一起。」
裴松凜終於肯從言上將的頸窩裡挪位置,抽回一小點距離看著他:「那上將您的意思是,讓我去接觸她嗎?」
言欲本來是這麼想的,但就他現在這個樣子,誰知道會不會出門就死在路邊。
「算了。」
「算了……上將您是在心疼我嗎?」裴松凜蒼白的嘴唇抿出笑意,極近其用,「但是沒關係的,我扛得住造,為上將的事業獻一份力是應該的,我……」
「你是獻一份力,還是獻一具屍?」言欲眸色沉沉,「你要有這個覺悟,那就鬆開手,勒著我怪不舒服的。」
裴松凜看著他迴避的表情,非但沒有後退,還往他懷裡埋了些。
「上將,我在暈倒之前,你不是有話要問我嗎?」
言欲抵在他肩膀上的手不由自主鬆了三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