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一猛地坐直身子,看向捂著腹部跌坐在沙發邊的言林。
他不知道言欲要去做什麼,但看著殷紅的血從少年的腹部滲出,嚇得腦子一片空白:「你,你傷勢好重!」
他慌張地走下來想替言林查看傷口,卻被少年一把握住了右手。
「他救你,只是可憐你。」裴松凜嗓音沉鬱喑啞,帶著濃烈而壓抑的警告,「不要自作多情,嗯?」
小一痛得發不出聲音,感覺自己的腕骨要這麼被捏碎,哆哆嗦嗦地點頭:「我,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你知道?」裴松凜不合時宜地笑了,輕聲又問,「你知道什麼了?」
陰晴不定,籠罩著一層讓人無法言喻的恐懼。
小一後脊直冒冷意,差點咬到舌頭:「知道上將他,他更在乎,也更喜歡的是你……他剛剛沒,沒想對我做什麼的……」
「真聰明。」裴松凜鬆開了手,大發慈悲般讓出了一絲退路,「上將是我的,記住了。」
小一小雞啄米似地點頭,護住自己疼痛的手腕,不敢再看面前的人。
裴松凜回過身,看著腰腹的刀傷,微微皺眉。
剛剛上將反應過激,把傷口扯開了……可惜只有一點,要不再折騰大點?
不然上將又要被其他東西分去注意力了。
這麼想著,浴室的門又被拉開。
兩隻「金絲雀」齊齊回頭,看到的是褲腳沾濕大半的言欲。
他疾步而來,一把拽起了裴松凜的手:「起來。」
「好。」裴松凜斂淨了剛剛恐嚇小一時的凶戾,溫順地站了起來。
小一坐在原地,看著兩個人進了浴室又猛地關門,慢慢垂下了腦袋。
呆坐好半晌,他才起身去找抹布,清理地上的血跡。
浴室里,裴松凜看著摔上的門,哀怨:「上將,我雖然年紀小,但我也知道我那天晚上說的是什麼,意思又是什麼……你當著我的面跟其他人調情,我會很傷心的。」
言欲頭也不回:「傷什麼心?」
「我單戀你,我喜歡你,我跟你告白過你也同意了啊。」少年輕輕偏了下腦袋,像無可奈何,「上將您分出一根神經記住可以嗎?」
「……你被捅傷的是肚子還是腦子?」言欲拎兔子似的把人提到跟前,一個過身將他摔進浴池裡,「誰什麼時候答應了你的告白。」
灌滿了療愈藥物的溫水嘩地溢出,漣漪破碎的水面平緩下來時,那條漂亮的魚尾才沉在水中。
裴松凜浮出水面,傷口被消毒時泛出的陣痛讓他咳嗽了一陣,力氣一下被掏空。
沒有裝,他是真的沒力氣了……霍瑾的匕首捅得很深,藥浴化開了他的血痂灌入腹中,像數不清的細針往傷處延綿不斷地扎,哪裡都疼得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