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之後,神經末梢仿佛燃起了一簇又一簇的演化,延過身體的每一寸,令言欲虛乏無力。
裴松凜滿嗓子都是血腥的味道,他忍住了咳嗽,將懷裡的人輕輕抱過來,用額頭輕輕抵著他的眉心:「言欲,我……」
但這一次,言欲卻沒等他開口,吻碎了他接下來的話。
他輕輕地抬手環住了Alpha,用輕弱的呼吸告訴他:「我知道了。」
言欲的行為是明顯的打斷,甚至還帶有一絲慌張。
意識到他的反應為什麼這樣,裴松凜微頓,隨後啞啞地笑:「那不哭了?」
言欲才意識到自己眼尾掛著淚,但這顯然不是因為情緒。
裴松凜愛惜地用指肚揩去他眼尾滲出的水光,溫柔至極:「怎麼沒一點長進。」
言欲別過頭,用完好的左腿抬膝頂開距離:「去療愈艙。」
裴松凜慢慢地坐了起身,竭力不讓言欲受到驚嚇,親了親他的額角:「嗯,去處理一下,馬上就回來。」
言欲隨之想起身,卻被他按了回去。
「腿,別亂動。」裴松凜制止道,顯然不想讓他折騰傷腿,「信我,真的馬上就回來。」
Alpha故作無事地下床,穿上衣服,四平八穩地走出房間。
但在房門關上的一瞬,裴松凜就狼狽地咳出一口血。
他咬住了最後一口氣,推開療愈艙,仿生人在裡面檢測著數據,察覺到裴松凜不正常的體徵,立刻把人帶到療愈艙里。
裴松凜恢復了人魚的形態,讓溫涼的水淹沒過那陣渴與缺水的感覺。
仿生人的終端在滴滴地響個不停,顯然是言欲在詢問狀況。
裴松凜淺淺地掀開眼皮,命令道:「說什麼事都沒有。」
始初皺眉:「可是……」
「什麼事都沒有。」裴松凜再聲重複。
始初只道:「好。」
裴松凜闔眼躺進了療愈艙,他敢在言欲面前這樣承認,不是一意孤行的冒險。
人魚的記憶給了他一點啟發,他見過人魚自我療愈的樣子。
裴松凜將思緒放任為浮游的舟,緊緊緩緩地在血腥味的汪洋大海里漂浮。像是與意識相契,他終於找對了風向,那陣撕裂的痛緩緩消弭,隨後是自我療愈時輕輕淺淺的冷感。
裴松凜惦記著言欲,怕他留下陰影,竭盡全力地睜開了眼睛。
冷冷的AI女音提醒:「修復至80%,仍需要靜養。」
裴松凜卻無視這句溫馨提示,推開艙門就要落地,結果剛起身就看到躺在身側的言欲。
他微頓,下意識回頭環視四周。
準確來說,是這架療愈艙被搬到了言欲的臥室,而言欲只是躺在他自己的床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