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種事情未免顯得他有些狠毒——他看著從靈境裡陰森森冒出腦袋的人,瞥見衛風依舊亂糟糟的頭髮,他眉梢微動,「冷靜下來了?」
「冷靜?」衛風獰笑出聲「江顧,你真是不挑,連蕭——」
他話未說完,就被一隻手掐住了喉嚨,江顧淡淡道:「你喊我什麼?」
衛風惡狠狠瞪了他一眼,硬氣道:「別以為我真打不過你,若是我本體在此,你連反抗之力都沒有。」
江顧湊近他,緩緩扯起了嘴角,「那你有本事倒是過來。」
衛風往後仰了仰腦袋,眼底怒火中燒,正準備張嘴咬他,卻被江顧整個人按到了座椅上,他身上的傷絕大多數是自己想要掙開離火繩割出來的,療愈法陣和止痛法陣挨個落了上去,江顧按住他的肩膀走到了他背後,伸手攏起了他亂糟糟的頭髮。
梳齒摩擦過頭皮時,衛風整個人都僵硬在了原地。
顯然江顧沒幹過這種精細活,手法略顯生硬,他扯了條紅色的髮帶將衛風的頭髮束成了馬尾,沉聲道:「打鬥動作如此僵硬,手指連發都束不好,你的本體元神這幾年都不曾在軀殼中待過。」
像是疑問,卻又像是某種篤定的陳述。
衛風想憤怒地反駁,結果剛想開口鼻腔和喉嚨便傳來一陣酸痛的乾澀,他嘴唇小幅度地動了動,咬緊了後槽牙。
他的沉默驗證了江顧的猜測。
從衛風一開始迫不及待地進到木偶軀殼時他便起了疑心,直到方才他同衛風打了一場,發現他動作相對元神來說僵遲非常,甚至連頭髮都束不好——這種細枝末節的小事,顯然衛風不會想到用法術解決。
江顧給他理順頭髮,沉聲道:「我的確來遲了,你現在在何處?」
啪!
衛風忽然一巴掌拍開了他的手。
江顧怔了一瞬,旋即反應過來,立刻起陣結印,然而衛風的動作卻比他還要快上幾分,黑色的霧氣瀰漫開來,兇殘的捲走了墨玉鐲內正在安睡的小元神,江顧手中的離火繩化作了萬千絲線想要將他捆縛。
「衛風!」江顧冷喝一聲。
衛風反抗的動作停滯了片刻,緊接著又不管不顧拼著魂飛魄散也要離開,眼看他元神上的傷口越來越多,江顧呼吸一沉,鬆開了離火繩。
黑色的霧氣瞬間就消失地無影無蹤。
那衛風模樣的小木偶人沒了元神,啪嗒一聲摔到了地上,四分五裂。
江顧垂眸望著那木偶半晌,長袖一掃,那些碎裂的木塊便化作了齏粉,同衛風的元神一起消散不見。
悲問火依舊縮在他識海的角落,只是多了十幾張陌生的煉化符咒,那符畫得十分潦草卻靈力驚人,極大地加快了煉器大陣的熔煉速度,周圍籠罩著淡淡的黑霧,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