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一片寂靜,連雷雲都不曾起,顯然天道也認可了他的說法。
溫修霽神色難看至極,甚至夾雜了一絲恐慌,難道一直以來沉曜泊認錯了人?不可能,神諭不可能出錯,但為何溫涵玖對天道發誓沒有任何紕漏?如果江顧不是曜琰仙君轉世,那曜琰又去了何處?半仙族這麼久以來的努力難道全都白費了?!
衛風轉頭看向江顧,道:「師父……」
江顧臉上看不出喜怒,畢竟現在的結果和他最開始的猜測相差無幾——自己根骨奇差,氣運也平平,經歷也乏善可陳,和傳說中仙君轉世天縱奇才坎坷波折的命數大相逕庭。如果他在上界只是個平平無奇的修傘的小仙,那麼收了衛風這個人人都看不上的小穢物做徒弟也在情理之中。
他愛好可能比較獨特。
至於來沉曜後的種種順利和天道偏愛,他合理猜測自己可能是哪位仙君的部下,往常仙人渡劫點上幾個隨從護行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這樣一來便都說得通了,而他之前憑藉一些細節猜測自己是曜琰則有些不妥,退一萬步來說,如果他真的是曜琰,父尊母貴又有鴻宸仙尊這種傳說中的人為師……他斷不會在區區一個情劫上浪費這麼多時間,有這麼得天獨厚的條件還不如一統仙界。
不過曜琰怎麼想和他無關,即便曜琰和衛風在上界可能牽扯不清,他身份也不如曜琰尊貴,但憑藉他被雷劫劈時腦海中的聲音,他和衛風在上界大概率還是師徒關係,這便好辦多了。
既然是師父,曜琰就算跪下來喊爹他也不會放開衛風。如此看來,他下界渡情劫反倒可能是為了接衛風這個不成器的徒弟回去。
江顧一瞬間腦海中閃過無數種可能,天空中卻沒有任何劫雲或異動,修真界已經幾萬年無人飛升,外加上半仙族和溫修霽所謂「神諭」的存在,他已經開始懷疑這個修真界存在的獨立性——如果上界渡劫之人能知道自己的身份,接觸到所謂「前世」的記憶,甚至有人能幫他飛升,那所謂的渡劫就已經失去了意義,更不具備所謂天道的公正。
會出現這種混亂的情況,一定是上界出了大問題,連帶著波及到了這方小世界……江顧眼中閃過一絲寒芒。
混亂就意味著機會,就像之前望月大亂,江家取煙雨台而代之,只要上界下界亂得可以,他就能抓住時機和漏洞,假以時日未必不能取曜琰而代之,一統仙界制定規則和秩序。
畢竟一團髒兮兮的小泥巴都這麼搶手,江顧的目光落到了衛風身上。
衛風緊張地看著他表明衷心:「師父,無論你是什麼身份,在我心裡都是最尊貴最厲害的,你別聽他胡說八道。」
全然不知道他師父已經躍躍欲試想謀權篡位了。
江顧看他這幅蠢兮兮的模樣,扯了扯嘴角:「嗯。」
衛風見他笑,也跟著他笑了起來,整個人站在在陽光里看起來俊朗乾淨,江顧的心情頓時舒暢了許多,揉了一把他的後頸,衛風乖巧的低下頭,順勢就抱住了他,將腦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光天化日之下,師徒兩個旁若無人地抱在一起,院子裡的半仙族恨不得自戳雙目,溫修霽面露痛色,雖然之前在陣中江顧親衛風已經給他的心靈造成了嚴重的創傷,但現在又親眼看著本該渡劫飛升的「仙君」和灘爛泥糾纏不清抱在一起,更不要提他們都是男人還是師徒……蒼天,他到底做了什麼孽要經歷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