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紹南的手在發抖,因為費德明的下一句話徹底暴露了真實身份,「我已經盡力了,接下來該你了,」費德明閉上眼,「動手吧,只有我死了,陸澤州才會相信你——」
「我要證據。」易紹南腮幫子緊了緊,費德明握住易紹南的手腕,額前青筋直冒,要把槍口送嘴邊,易紹南一拳砸在桌面,固執地掰回他的手腕,阻止費德明自殺。
兩個人對峙著,費德明蹙眉罵他:「證據你特麼收集還少嗎?」
「研發中心的密碼是多少?」易紹南整個人壓了過來,氣勢幽深,眼裡仿佛在滴血。
費德明語氣不善:「知道密碼有屁用。」
兩個人都在搶那支槍,把屋子弄得一團糟,瓷器碎落一地,誰也不肯鬆開手。
「先不說姓秦的,澤州待我還算不錯,」費德明試著去擰易紹南的手腕,發現根本掰不過,他絲毫不肯妥協,「陸澤州跟劉司銘這輩子勢不兩立,這筆帳,他是一定會算,大勢已定。」
「疫苗呢?!」易紹南別住費德明的手腕,「為什麼現在才說?!」
費德明漸漸鬆懈下來,背靠白牆,手指自然地鬆開,用一種複雜地目光看著易紹南:「你以為壞人這麼好當啊?」
易紹南的臉色一寸一寸地變白,他收回槍,一字一頓地問:「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
易紹南竭力思索著,第一次見面,兩個人相約在博物館二樓的茶室,那時候費德明像一個富足又儒雅的商人,身上絲毫沒有警察的痕跡。他的心臟開始劇烈跳動,不知道會不會有更多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連累到基地的其他戰友。
費德明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麼,悠閒地笑了笑,「不是你有破綻,」他偏頭看向易紹南,笑容溫和,眼神還帶著初見時的沉靜,「是你太像熠冬了,就算穿得邋遢,不修邊幅,也掩蓋不住跟他的神似,能想出這樣的損招,除了杜承業,還能有誰?」
一顆巨大的石頭瞬間落下,易紹南的心情稍微緩和下來。
易紹南眼裡的殺意散去,瞬間冷靜到極致,費德明不能死:「起來,我扶你——」
地上一片狼籍,空氣有煙氣,費德明起身的時候開始劇烈咳嗽,應該是剛剛跟易紹南較勁時,用了蠻力,現在一下子緩不過來。真的是年紀大了,比不了現在的年輕人。
「去把窗戶打開。」費德明說。
易紹南回頭,「已經開了。」
「全打開,通風。」
天完全亮了,海風拂面,風聲掩蓋住了利器刺穿喉嚨的聲音,易紹南再回神時,發現費德明倒在血泊里——脖子扎著一把水果刀,很細的手柄,易紹南平時隨身攜帶的防身利器,應該是剛才二人撕扯時,費德明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