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熠冬沒有多想,往前邁了一步,直到車門徹底合上,周身一片漆黑,他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上了囚車。一路上,車子似乎開了很久,最終停下來的時候,已經快到夜裡十二點了。
周圍空氣潮濕,刺骨,有濃郁樹木及土地氣息,像是在深山裡一樣。
阮熠冬頭上戴著面罩,被工作人員帶到了一個新的關押地點。
劉司銘是隔天早上接到審訊消息的,杜承業提醒他:「要一層一層審,終審在你這裡,估計得一個多星期。」杜承業見劉司銘不說話,不免有些擔心,「你一個審沒問題吧?要不要人陪你——」
話沒說完,劉司銘就回過神來,語氣平靜,「不用。」
光線從窗戶中透過,落在劉司銘肩頭,將他肩上的勳章照耀得熠熠發光,滾燙又奪目,旁邊的斜槓顯示著他的職級,他不再是十多年前籍籍無名的阻擊手,而是身居高位的領袖。
他等這一天多久了,數不清。
時至今日,一切明明不再是像從前,為什麼劉司銘還是有種深切的卑微感。
終審那沒有那複雜,這種案件劉司銘以前辦了很多,通常他會根據上交的證據,繼續核實並審查,避免嫌疑人有任何撒謊的可能。正式審訊會有實時視頻記錄,需要存檔的。
劉司銘去審訊室那天,空氣中飄舞著小雪,紛紛然落下來,很快又融化在外套上。
他身後跟著幾個副官,都是多年跟隨他在一線工作的下屬,這一次,劉司銘沒有帶副官同行,而是讓下屬候在審訊室外,「今天不是正式審訊,我很快就出來。」
說著,審訊室的安檢人員開始檢查劉司銘的隨行物品,如常詢問道:「身上有無攜帶武器、火種,或其他通訊設備?」
「沒有。」劉司銘配合地舉起雙手,過了安檢門,安檢門發出輕微嗡名聲。
安檢人員定位到了他的口袋,「拿出來看一下。」
劉司銘取出口袋裡的東西,是一隻鋼筆,工作人員辨認著劉司銘的職級,下意識敬了個禮。
劉司銘頷首,就這樣,他順利通過安檢,推開第二扇門,裡面關押著他的摯愛,十多年未能廝守的Omega,想到這裡,劉司銘的心跳不自覺加快,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
基地的關押室設置在郊外,遠離行政區域,就是為了起到封閉作用,讓嫌疑人插翅難飛不說,也無法與外界保持通信。都說嚴刑之下必有冤屈,劉司銘來之前已經打好招呼,不允許基地任何人對阮熠冬嚴刑逼供,但他發現事實遠不如他的預期——
阮熠冬被捆著,兩隻手高高地綁住,身上衣衫都是灰燼,脖頸處還有一道又一道的暗紅,像是有傷。他低垂著腦袋,身體應該是站不穩了,全靠手腕上那道堅硬的皮帶勒住,才能勉強支住身體。
他的背後是大小不一的刑具,地面上還放著裝滿水的礦泉水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