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司銘對暴力審問早有耳聞,有的人會用礦泉水瓶砸人,又痛又不容易傷到要害,讓嫌疑人求不能、求死不得,熠冬有沒有這樣受傷呢,劉司銘的太陽穴仿佛扯了扯,冒出青筋。
空氣里迴蕩著輕微的腳步聲,聽起來很熟悉,這樣的腳步實在太容易辨認了,即便他穿著球鞋,或是光著腳,在木地板上走來走去,阮熠冬也能辨認清楚——矯健、有力、像是踏雪而來。
阮熠冬想抬起視線,奈何手腕太疼了,每動一下都如同刀割,到最後他只能迷濛地張開眼,視線落在來者的肩頭,穿著軍綠色的制服,三顆星,靠近心口的位置有一排勳章。
十多年前,他還是纖瘦靈動的富家公子,愛穿白襯衣,由於瘦的緣故,風一起,就將他的衣衫吹得呼呼作響,他纖瘦的肩膀在鼓起的襯衣中留下清晰的輪廓。跟在他身後的青年矯健、樸實、高大,那個青年像他們分別那一年經歷的暴雨,轟然又偉岸,用超出愛情的定義,深深地、深深地愛著他。
那是偉大的愛。
十多年後,他的青年站在輝煌的光明中,他卻像一粒即將吹散的塵埃。
為什麼沒有死。如果死了,是不是就不用面對此刻的殘忍了。
作者有話說:
嗚嗚
第90章 他那麼喜歡他
「叫軍醫。」劉司銘低沉的嗓音響在空氣里。
很快,束縛住阮熠冬的枷鎖統統被解開,但他實在站不住了,本能地往下墜,劉司銘扶了他一把,阮熠冬聞見熟悉的衣衫氣息,柑橘清香,好像還有剃鬚水的味道。
由於嫌疑人身體狀況欠佳,終審延後。
劉司銘沒有在裡面久待,很快就出來了,臨走前他囑咐下屬,隨時留意阮熠冬的狀態。
0034行動至今未結案,原本作為重點線人的阮熠冬,如今不得不面對四面楚歌的境況,想到這裡,劉司銘忽然心頭一沉,望著灰暗的天空發呆,雪下大了,如鵝毛一樣。
游明宇倒下時曝出『基地有內鬼』,現在阮熠冬悄無聲息地受到折磨,背後是不是也有人動手腳。
如果找到關鍵性證據對陸澤州徹底判刑,卻沒有抓到內鬼,接下來漫長的時間裡,這個內鬼會不會變成下一個陸澤州?按照劉司銘本來的計劃,他應該今天用那支鋼筆的,但他現在改變了主意。
鋼筆。劉司銘摸了一下口袋,好像落在審訊室了。
車子快要返回基地時,天完全黑了下來,下屬讓劉司銘早點回去休息,劉司銘口頭上答應著『好』,獨自在積雪的樹林間抽了根煙,待煙氣全散了,又往辦公樓區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