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歸與的喉結滾動兩下,撇開眼,拿過旁邊的常溫飲料喝了一大口,眼神晦暗不明。
梁星灼在旁邊渾然不覺,捧著蜂蜜水喝得津津有味,時不時冒出兩句傻話,撒嬌似的,聽得周歸與耳朵癢,心更癢。
年夜飯吃到了十點多,大人打牌,小孩兒們扎堆去院子裡放煙花玩。
周家的孩子王是周歸與那兩個堂弟,跟梁星灼差不多大,也讀高三了。
不過兩個人都不是讀書的料,成天在學校惹是生非被請家長,跟梁星灼簡直兩個極端。
因為老被長輩們當作梁星灼的對照組比來比去,這倆堂弟一直不待見梁星灼,在長輩們面前還裝一下,一離了長輩的眼,話都不跟梁星灼說一句,更被提帶著梁星灼一起玩了。
退回去好幾年前過年吧,梁星灼才十一二歲的樣子,那年過年不是在這棟別墅過的,是在城區的一家酒店。
晚上年夜飯吃完,大人們去茶樓打牌,一幫孩子,大孩子帶著小孩子要去看電影,梁星灼也被帶著去。
可是那部電影實在太無聊了,大家看得哈欠連天的,兩個堂弟率先溜出觀影廳,去外面玩投幣遊戲機。
梁星灼知道自己不受待見,沒跟著去,繼續在觀影廳看無聊電影,看著看著困意上頭,睡著了。
最後他是被清場打掃衛生的阿姨叫醒的。
周圍只剩下他一個人,一起來的那幫人不知道去哪了。
梁星灼跟阿姨道了聲謝,自己離開觀影廳,在電影院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其他人。
不知道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他被扔下了。
周歸與的老家對梁星灼來說是個陌生的城市,只有每年過年才會來這裡待幾天,且大部分時間都在周歸與家附近活動,看電影的這個商場是年前才開業的,在新城區,梁星灼從沒來過,商場有幾道門他都不清楚。
梁星灼害怕得直掉眼淚。
幸好電影院有工作人員注意到他落了單,過來問他緣由,幸好他記得周歸與的電話號碼,借工作人員的手機給周歸與打了電話。
電話結束半個小時左右,周歸與火急火燎地出現在電影院門口,看見梁星灼在椅子上坐著等他,忙跑過去,蹲下來安慰他。
梁星灼本來只是抽抽泣泣,不怎麼掉眼淚了,只是害怕難過,一看見周歸與來,眼淚跟開了閘似的,撲上去摟著周歸與的脖子哇哇大哭。
周歸與抱著他哄了好一會兒才哄好。
自那以後,每次過年回家,周歸與再也沒讓梁星灼單獨跟家裡那幫小的出過門。
這兩年梁星灼大了,可以一個人出門了,周歸與沒有強加干涉,但梁星灼自己也不樂意跟家裡那幫小孩兒一起玩,大人們打牌,他就自己玩玩手機,或者回房間寫作業。
為此倆堂弟背後沒少說梁星灼愛裝逼,大過年的大家都在玩,顯著他了,他要自己在房間寫作業。
梁星灼無所謂他們怎麼說。
今晚喝了酒,梁星灼腦子暈乎乎的,作業是寫不了一點,手機屏幕看著也煙花,坐客廳看春晚,聽家裡那幫小孩兒在院子放煙花玩得熱鬧,竟也生出幾分向往來。
可是他不想熱臉貼冷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