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歸與挑眉:「這麼有自信,都在惦記省狀元的獎金了。」
梁星灼微揚下巴:「當然,也不看我是誰弟弟。」
周歸與不這麼想:「你自信不是因為你是誰弟弟,而是因為你是梁星灼。」
梁星灼不好意思垂下頭:「瞧你誇的……」
「實話實說。」
周歸與發動車子開出服務區。
一過十點半,梁星灼就開始犯困了,他硬撐著不睡,要陪聊,結果沒撐足半小時,頭越來越往旁邊歪,很快睡了過去。
周歸與沒叫他,由著他睡。
他自己沒有困意,就算不開車,沒喝咖啡也是如此。
自己心裡有多亂,自己清楚。
車裡放著輕緩的音樂,怕吵著梁星灼睡覺,周歸與調低了音量。
開過下一個服務區,周歸與聽見梁星灼開始斷斷續續說夢話。
一開始還聽不清梁星灼在說什麼,後來聲音變大了,咬字也清晰了,甚至還能聽出不安恐懼的情緒。
「我哥不是……你們不要說他……」
「我……我也不是,我們……沒有……哥,哥……」
「不要……別打他……是我,我的錯……」
「別打我哥!」
梁星灼情緒越來越激動,周歸與剛靠邊停車,梁星灼大喊一聲「不要!」,陡然睜開了眼睛,身體顫抖了一下,蹭地坐直。
滿眼驚懼,胸膛起伏,呼吸急促。
周歸與伸手拍梁星灼的肩膀,試著叫他:「星星,沒事吧?」
梁星灼傻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心有餘悸靠回椅背。
「……原來是夢。」嘴上喃喃,劫後餘生似的,「是夢,幸好是夢,不是真的……不是……」
周歸與擰開礦泉水給他遞過去:「喝點水。」
梁星灼失神接過,喝了一口,呆呆地看著礦泉水瓶,人還沉溺在夢裡的情緒中,沒有抽離出來。
「夢見什麼了?」
其實周歸與大概猜到了那是一個怎樣的夢,但他還是問了。
梁星灼想了想,只回答:「忘了。」
「是個噩夢,忘了也好。」
哪怕知道只是一場夢,梁星灼也畏懼將其宣之於口,畏懼那微乎其微的一語成讖的可能性。
說完,梁星灼又喝了一大口水,好像指望這水有魔力,能替他抹去想忘記卻無法忘記的糟糕記憶。
周歸與垂眸。
輕音樂在車廂里流淌,靜謐持續了許久。
從車窗往外看,是一片一望無際的黑暗,高速上零星有車飛馳而過,帶起短促粗糲的風聲,唰唰的。
周歸與發動車子繼續往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