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禾知道,她心裡想什麼都瞞不過言譯…
她迎上他的黑眸,眼底微微泛紅:「Angelia死了,你知道嗎?」
言譯怔怔地搖了搖頭。
美國養病期間,祁浪從來沒有提過這件事。
那時候,大部分時間他都獨自呆著,話很少,言譯也沒有問。
「怎麼回事?」
「死了很多人,他的朋友,還有手底下的人,其中有一個我在港城見過,叫穆展延,跟他一樣很愛笑,他被人裝進麻袋丟入公海的時候,祁浪被綁在船桅上,親眼看著他掙扎沉沒…」
白禾嗓音沙啞,身體輕微地顫抖著,不敢想他那時候的遭遇。
就算罪魁禍首已經被判了死刑,但這彌補不了任何事,失去就是失去了…
「Angelia是病逝的。」白禾忍著喉嚨里的哽咽,「那時候他不在她身邊,他生死未卜在越南,連她的屍身都沒有見到。」
言譯摸到衣服裡面那一枚長命富貴的金鎖,眼前浮現那個女人溫柔慈愛的笑容,輕撫著他的臉,告訴他:「今後,言譯也是我的兒子了。」
他一言不發,喉嚨被一陣酸意哽住了。
白禾握著他的手背,說:「我們陪著他吧。」
片刻後,言譯用力點頭:「好。」
只要是「我們」,怎樣都好。
……
深夜,白禾出門接水喝,沒有開燈。
沙發邊有一抹黑色的輪廓,身形孤零寂寞,藏於黑暗中。
「還不睡。」她緩緩走下樓梯,步履很輕。
「等你睡著了,我再睡。」祁浪仍是這句話,一如當初。
白禾說:「我長大了,已經不怕鬼了。」
男人卻說:「但我不想結束。」
他的守望,直到死的那一天,才會結束。
白禾走到他身邊,擔憂地問:「你的腿啊,聽說有彈片都打進骨頭裡了,現在還疼不?」
「我倒希望它疼,也比什麼都感覺不到強。」
「能不能看看?」說著,她想掀開他寬鬆的褲腿。
祁浪扶開了她的手,移開了視線,似有逃避:「沒什麼好看的。」
見小姑娘表情失落,他解釋了一句,「傷口猙獰,怕嚇到你。」
白禾想了想,摘下了頸子上的綠絲巾,與他坦誠相待:「好了,我給你看我醜醜的疤痕,你也給我看你的吧。」
這還是第一次,她願意主動給他看自己的傷疤。
祁浪不再矯情,挽起了褲腿,讓她看到他腿上那一條條猙獰醜陋的疤痕,有縫合的痕跡,東一塊,西一塊,疤痕扭曲著。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