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濤匆匆而來,隨著他來的還有一位自己從來沒見過的灰布衫男子,那人戴一頂黑色寬檐帽,拉得低低的,看不見臉。
邢濤接過灰布衫男子手中的鑰匙開了門。林寧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凌亂散落的頭髮下是憔悴的面容,她的黑眼圈很重,擰著眉頭還保留著痛苦的模樣,她清瘦多了,見到她的憔悴,他的手微微一抖。
灰布衫男子快步過去,把她公主抱起來,印象中她比現在重好多,怎麼在手中如此輕飄,傳說趙飛燕身輕能掌中舞,體量不過如此吧。
他把她平放在床上。邢濤見狀對他道:「我就在外面,你有事叫我一聲。我現在讓人去請醫生來。」
灰布衫男子點點頭。邢濤虛掩了門,吩咐小眉坐車趕緊請醫生。
「阿寧!」灰布衫男子悔恨地拿下帽子,雋逸的面龐不是季遠凝又是誰!
季遠凝撫摸著她的面龐,撫上她糾結的眉頭,她很燙,他抱她的時候就感受到了。
她又發燒了。這讓他想起當初薛少爺綁架她兇險的那夜。
那夜他救出林寧後,把她箍在懷裡安撫,她才睡去,望著她極不安穩的睡容,心像現在一般抽痛著。
薛少爺不過是只擾人的嗡嗡作響的蒼蠅,但是就這樣一隻蒼蠅,從小到大,有事沒事過來攪擾一番,尤其傷害阿寧,不可原諒!他的眸子閃出狠厲的神色,他是擅長把情緒掩藏起來的人,只是面對她,他最是情難自禁。
林寧深鎖眉擺著頭,在夢中亂語:「別過來……你別過來……季遠凝,快救我……」
知道她被夢魘住了,他無意伸手觸了觸她的額頭,糟糕,如此燙!之前兩個人的體溫在一起熱烘烘的尚不曾在意,這下才知自己粗疏了。
那天是深秋,雲城的夜晚寒氣深重。 他腦子裡思緒逡巡,巷子口對街有家醫館。
他不管不顧,抱起林寧一口氣衝到樓下。雖然林寧苗條並不沉重,但遠途無輕夫,虧得季遠凝年輕有把子力氣,硬是抱著她敲開了醫館已然關閉的門。
林寧燒得囈語:「爹……爹……你別走啊。阿娘……娘……」眼睛就是不睜開。
季遠凝急了:「大夫,這……這怎麼辦?」
還好醫館大夫備了西藥,先給她注射了一針退燒藥。藥效很快,過了一會再摸,便是額頭上一手浮汗,人緩慢清醒起來。
大夫常規檢查著,開了盤尼西林注射消炎。
病氣讓林寧憔悴,她眼皮沉沉,暈暈乎乎使不上力氣。季遠凝端了凳子坐在她床畔,邊幫她看著瓶里藥水,邊氣惱薛家那壞胚膽敢染指自己的女人,只恨自己還沒能力解決這些個麻煩。
當時他是沒有能力解決薛少爺,現在呢就算他心想事成,成功坐上天門山的第二把交椅。還是不敢!唯有這樣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的深鎖她於這樣簡陋的宅院,他不願意讓林寧恨他,恐怕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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